黑之兽I(1 / 2)

 —————睁开眼时已经是早晨了。

听不到雨声,雨,已经停了吗。

天空阴着,阳光,并不明亮的在阳台晃着。

“哈————啊”

长长的叹出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睡得并不好。

每要睡熟,那种的惨状就苏醒过来,从脑海直戳到眼前。

就这样一整晚的重复,没怎么合眼。

“……血染的地板,和七零八落的…手脚吗”

这种时候,理性和记忆的存在真是不便哪。

越是想要忘掉的景象,反而越加清晰的让人想起来。

“这明明只不过是个梦的————究竟要发梦发到什么时候呢,我的脑子。”

………一定没错的,那只不过是个梦的。

早一点忘掉它吧,越早越好。

哐哐。有人敲门。

现在不过是早上六点,……这么早,会是谁呢?

“————奴婢失礼了。”

“志贵———少爷。您已经醒了吗。”

“嗯,昨天傍晚就睡了,今天醒的早而已。那、翡翠才是,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

翡翠又沉默了。仔细看的话、她手里是拿着我的制服的。

“是吗,原来是帮我把换的衣服拿来是吧。”

“……是。让少爷看见奴婢不雅,实在抱歉。”

“?”

…………哪里有不雅呢,这边简直一头雾水。

“………虽然是不清楚怎么回事,总之有劳你了。换的衣服,放那边好了,我很快就会换好到起居室了。”

翡翠‘是’的点下头去。

“那么恕奴婢失礼。”

翡翠不声不响的走着,忽然,转过身来。

“志贵少爷。……那个、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奴婢为您准备洗浴的东西可以吗?”

“……洗浴、一大早吗?”

“是。志贵少爷昨天身上污了。上学之前,先洗浴一下才好。”

翡翠还是照例无表情的、淡淡的说着这种事。

…………说起来的话,身上是有点脏了。

昨天、好像因为贫血晕倒在公园的样子,脏了也是难免的。

“————也好、那就麻烦你准备一下吧。现在还早,上学的话也来得及。”

“遵命。那么二十分钟后请到浴室。”

翡翠把制服放好,走出房间里去了。

时间不过才六点。

二十分钟,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朝着天花板望着。

浴室里,水从头上浇下,心情也象稍微轻松了些。

任由冷水从头发滑落、哈啊、地深深呼吸着。

…………可是,那还真是可怕的噩梦呢。

梦中,我就那样干净利落地、把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杀了。我这是怎么了。

在不习惯的家里只生活了一天,就做了那样一个恶梦,今后还真不敢想会怎么样呢。

“……哈啊。又开始想那种梦了,真是没完没了呢”

再用冷水兜头浇下,擦洗着身体。

“疼啊…………”

喉咙那一块,只是碰到就钻心的疼。

“……这里、是怎么了”——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呢。喉咙那里,发肿。

简直就象不知呕吐了多少回似的,发肿。

回到房间,换上制服。

时间刚到七点。

洗个澡心情就能这么好,真搞不明白自己。

总之还是那起书包,走出了房间。

下了楼梯,正好遇见琥珀从起居室出来。

“您早晨、远野先生。今天您真是早呢。”琥珀一脸微笑的问候着。

“而且您看起来满精神的呢。是洗过澡吗?”

“啊、刚刚洗过。这都能看得出来啊,琥珀你真不简单。”

“这个是一目了然的啦,志贵先生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呢。洗过澡的志贵先生还真是帅呢。”

这些话,夹在这么灿烂的笑容迎过来,不由得把视线挪开。

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您先稍等一下,马上就准备好早餐。”

“唉————?”

………早、餐。

也就是,把什么东西、吃进嘴里吗……

微不足道的对话,血的颜色就又在脑海里翻了上来。

没有食欲、现在。

“跟昨天一样的西式早餐好吗,志贵先生。”

“———啊啊、嗯。基本…哪种…都无所谓的。对、要早餐的,洗过澡后感觉太好…给忘掉了。”

“这样子吗?志贵先生昨天不是没有吃晚饭嘛,我还跟翡翠说‘志贵先生早起,说不定是给肚子叫起来的呢’”

“哈啊啊、那就答错了。我从小饭量就不大的,一两餐不吃没什么的。”

“是嘛,说起来志贵先生是全身都没有赘肉样的体型呢。该不会是素食主义者吧。”

“嗯,应该不到那么挑剔吧。虽然说起来,有间家的时候,都是每餐蔬菜的。”

………嘛、实际上只是照着医生吩咐做的。

“志贵先生不挑食的话,我就尽管放手安排了。很快就好的啦,志贵先生还是先去起居室等一下吧。”琥珀转身要到餐厅去了。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啊、不用了琥珀。今天没什么食欲的,我就这样去学校好了。秋叶那边你也帮我说一声好了。”

“那我走了”这么说着,转身走向玄关。

可是,手腕被抓住了。

“志贵先生!”

“————唉?”…………不敢相信。

琥珀,生气了。

“志贵先生你说什么呢!今天您难道没有照镜子嘛?!”

“……啊,有啊,在浴室里……”

“骗人。要是真的照过镜子,您就才不会说刚才那些话呢!”

琥珀真的是在生气的样子。

……说起来,当时镜子里的自己,气色确实难看的要命。

“没什么啦,我本来就有贫血,脸色不好很正常啦。”

“那也不行,不吃早饭怎么可以!没有食欲的话,那就准备病人餐好了,总之您得到先到起居室去。”

琥珀拽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向起居室走去。

…………没办法。

虽然老实说还是不愿意,不过还是顺着琥珀的好意吧。

“早晨啊哥哥。身体情况感觉好些了吗?”

秋叶关心的问候着,全没有昨天的威势,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吧。

“啊啊,早啊。身体感觉还可以啦。”答应着秋叶,正要向餐厅走去。

“啊、志贵先生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好的时候我来叫您。”

琥珀一个人走进了餐厅。

起居室现在有我、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的秋叶,还有面无表情站在墙边的翡翠。

“……………………”

…………忽然感觉,冷了场般的压抑。

“哥哥,昨天听说你在公园昏倒了,真的吗?”

“差不多吧。自己虽然也记不太清楚、不过翡翠和琥珀都这么说应该没错的。”

“真是的,哥哥不要说起来跟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哥哥身体很弱的,感觉不对的话,就该马上跟家里联络,让家里会派人去接的。”

“………不用啦,又不是小学生。感觉再怎么不舒服,走回来自己总还可以的。”

“要这么说的话,哥哥还真是小学生水平呢。昨天哥哥是自己走回来的吗?”

“—————呜”

虽然不甘心,秋叶说的是没错。

“……昨天那个,例外的。那种情况平时几乎没有的嘛。再说,我是有点慢性贫血,不过身体一点也不弱,秋叶不用为这些操这么多心啦。昨天只不过,那个,怎么说呢,有点非常非常的不凑巧,要命的运气背而已。”

“要命……这算什么,哥哥请不要说这种傻话!哥哥这才刚回来本家,要是哥哥出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秋叶一下子动了真气。

“真是的,象哥哥这么草率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注意那怎么行。”

“没这种事啦,我也不是那么乱来的。学校里也没有参加运动部之类的,医生的话也都照着做,再要更注意身体,那就只剩下住进疗养院了。”

“啊啊,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是想把哥哥送进去呢。”

秋叶猛地把脸扭到一边,说出这种无比恐怖的话。

好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秋叶又开始优雅的品茶了。

翡翠自始至终,只是呆呆的站着。

“…………”又冷场了。

怎么说呢,离早饭还有不少时间呢,也不能就这么僵着。

————还是聊聊秋叶的事吧(选项1)

“啊啊、秋叶,说起来你是在浅上女中上学的吧。”

“————嗯。因为浅上女中是初中到大学的直通车吧。”

‘这有什么吗?’——秋叶的视线这样问着。

“啊,没什么,不过那里不是全日制的公主校吗?秋叶怎么现在走读了呢?”

“浅上叔叔和父亲大人是多年的朋友。他的学校里,多少会允许我任性些的。所以拿到了走读的特许。”

秋叶干脆的答着。

“不是问这个啦。秋叶你在父亲去世前一直都住校的吧,怎么现在又突然走读了呢?”

“唉————”

秋叶突然噎住了,不知为什么,她挪开了视线。

“志贵少爷。秋叶小姐以前每周也有一半的时间在这里的,走读实际并不算特别的。”

“啊、这样子啊。不过走读的话很辛苦呢,没记错的话,浅上女中应该在隔壁县的吧。与其每天每天这样来回,实际上住校生活的话比较方便吧。”

“………嗯嗯、的确呢。不过这是父亲的希望,所以每周有一半时间回家。”

“噢……可是、现在父亲已经过世了,秋叶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住校里的公寓比较自在吧。”

“啊啊、要是放心的下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过留下哥哥一个在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呢。尤其昨天还发生那种事,看来更是不走读不行呢。

——————还有,哥哥。”

秋叶端正了姿势,注视着我。

“……啊,那个………什么事?”

“浅上女中的宿舍,不是公寓,而是寄宿舍,下次请不要弄错。”

………………还是,感觉话里有刺呢。

不对,有刺的话从见面以来都有的,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

让我感觉特别的是,秋叶好像是在闹什么别扭似的。

“志贵先生,早饭好了————”

餐厅里传来琥珀的声音。

“那,我这就过去吃个饭了”

“哥哥。这种粗鲁的**,以后还请不要再用了。”

秋叶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

“什么嘛,一下子就恢复本性了。这么比起来,还是担心我身体那会儿的秋叶要可爱得多呢。”

“我才没有在担心呢”秋叶掉过脸去了。

看了秋叶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往餐厅去了。

(早饭后)

翡翠还是直送我到门外,

“请您走好”翡翠说完照例的台词后,直直看着我。

“志贵少爷、昨天到底是怎么了呢?”

“啊、昨晚吗,也没什么的。在学校突然感觉不舒服,就早退了,然后在回来的路上———”

————在路上…………?

“……就给在公园给昏倒了而已。……嘛、秋叶也说的对,我对身体还是有点草率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奴婢并不敢责备少爷。不过,今早志贵少爷脸色看起来十分勉强。路上,还务必请您多加小心才好。”翡翠深深的躬了一礼,目送我出门。

走到学校附近,学生装们也开始多了起来。

因为是星期六吧,来往的学生们,微笑的脸上都写着‘明天放假’的轻松。

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是学校正门了。

时间是七点半左右。今天还真是早的从容呢。

红灯了,站在人行道前等着。

人行道的那一边,就是学校的围墙了。墙边的步行路有栏杆隔开,现在,上学的学生们满满的沿着栏杆向着校门争先拥着。一般这个时分,对面的路上都只有我们校的学生的。

——本应该只有制服装的学生的。

明明应该这样的…………

可是,透过柏油路上飞快掠过的车辆缝隙,有白色的人影在对面晃着。

“————什”什么……!

……是她,…正坐在那里的。

齐肩的金发……,纯白的衣服,

细长的眉,赤色的瞳,

虽然只见过仅仅一次,但是这个身影……我绝没有看错的可能。

“————————”

但是,这明明应该不可能啊

不是吗……那个女孩,昨天,不是已经被我分得七零八落了吗?!

“不——————”

不对,就连这些印象也都是梦里来的。

不是吗、连翡翠都这么说的————————

那种经过————翡翠可不知道、她可也没这么说。

只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那个…………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现实来的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她还能这样子,

被杀掉的她还能这样子,

在这种地方,作为现实存在呢——————?!

绿灯了,周围的学生都在向对面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她坐在护栏上,双脚来来回回地晃悠着,简直像、简直像在等着某人样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在等着样的。表情上完全感觉不出一丁点险恶。

————她究竟在等谁呢?

就像在等约会迟到的男朋友样的,她就那样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等着。

————预感、预感到糟了。

“啊————”

纯白的女孩,瞥见了我。

不,这个只是,大概只是巧合的。

她一定是看错了人的,她等的一定是别人、绝对是别的什么人的。

如果不是的话,这瞬间的一瞥简直是完美的噩梦来的。

不是吗,因为撇过这一眼的她,就是体无完肤的死在我这双手下的。

可是,她笑起来了,

瞥到了杀死自己的凶手,却“你总算来赴约了”样的从心底里一脸高兴的笑着——————

————

见了老熟人似的扬起手,女孩满面春风地跳下栏杆,

金发随步摆着,女孩,走过来了

走过我这边来了。

“————别,过来”

噩梦、是个噩梦吧拜托

又是红灯了,

“————别过来啊。”

简直连耳旁风的作用都没起到,女孩就那么从容地直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

离我,不到几米远了。

“————不是都叫你别过来吗!!!!?”

就算再大声叫喊,眼前的现实也不会动摇半分的。

于是,就这样一边自己都不知所谓的大声叫喊,一边朝远离纯白女孩的方向拔步跑着。

跑着,

飞跑,——全力的狂奔,

样子怎么丢脸都置之度外,有人挡路就直接推开,全力的在柏油路上狂奔着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气也接不上来,心脏咚咚咚的悲鸣着。

那也要跑,

不跑开、不跑得远远的话,我会发疯的。

回头一看。

纯白的女孩,走在后面跟着。

绝对没错了,她在追我,曾经被我杀死的女孩,正在追我,

跑开的理由,光这个就太足够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不理几乎要爆炸的心脏,没命的再跑。

一回头看,还是那个女孩子,嗒嗒地轻快走着,追着猛跑的我。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下巴喘得已经合不上了,

两手摆到了麻木不堪,

脚已经跑到发疼了,

明明已经在这样的猛跑了,后面这个象散步一样追着我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总也甩不掉呢————!!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猛吸着大气。已经跑了不知多少公里了。

可是每次回头,总会看到那个家伙在后面走着,

自自然然地,从容悠闲地,散步般的迈着的步子走着,却紧紧地在后面粘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_-bbbbbb

这明明一点都不好笑,没命跑着的我却莫名其妙地在笑着。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止不住的在响着。

那也要跑,就算身体明明在告诉我再跑就会死了,也要再跑的。

跑的理由很简单,被那个家伙追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被她杀了的。

‘可完全没根据嘛’自己也想这样把上面的想法当作妄想嘲笑的,

可那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这个,自己又比谁都要清楚的。

没有理由、没有根据、没有证据。

只不过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远野志贵,如果被那个女孩追到,千真万确的会被她杀了的。

“啊————”

难看到不象话的栽倒在地了。

并不是腿脚绊住了,不过是连一步都动不了,只能这么绝望的栽倒在地了。

“呜——啊、哈”

倒在地面上趴着,总算是蹭到墙边了。

“—————”

用手撑着墙想要站起,但没用的。

每一站起,两膝都是一软,啪通的坐在地面上。

到这个样子,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

“哈啊——哈啊——哈啊————”

仰起脸来拼命呼吸着

———好辛苦啊,严重缺氧,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自己在搞什么、该怎么做都稀里糊涂了。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那个已经被杀掉的女孩,究竟怎么会,为什么会活过来的?

明明已经被完全彻底的、毫无疑问的、简直是以能想得到的最恶劣的方式,

杀得不能再杀、死得不能再死的被我杀掉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在我的学校门前等着、那样一脸高兴的笑出来呢————?

千真万确、明明是被杀掉的。

————没错。

明明

千真万确、被杀掉的、

千真万确、是被杀掉的

千真万确的,是被我杀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哎…,捉迷藏玩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小巷口迈着轻快脚步走来的女孩,蛮失望的缩了缩肩。

“今天你好啊,昨天可是受了你不少关照呢。”

女孩嫣然一笑,嗒嗒地迈步往巷子里走来。

————赶紧逃啊……

边这样想边往后退着,咚!一头磕到了水泥墙上。

“不是都说了捉迷藏已经玩不下去了。你看后面这不是死巷嘛,而且还没什么人气,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打搅我们的。”

看起来实在很开心的样子,女孩一脸高兴的笑着。

慌慌张张的环视了一遍,巷子里外完全没什么人,我也真是破天荒的大傻。逃跑逃到这种地方来了——————没有人烟的死巷,这不是请人家来杀自己吗?

“让人好等啊————那之后又过了十八个小时,总算找到你了。”

嗒,女孩又往巷子里跨了一步。

“你,你————”

“怎么了?”

“你,你确实是———”

“嗯,你昨天杀掉的女孩哦,真高兴你还记得呢。”

“没———”没可能的……

我没听错吧,怎么会有这种没可能的荒唐事啊。

“没可能的,哪有已经死掉的人现在还能活的!”

“就算这样,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只不过是回复过来而已了。”

女孩干脆利落的答着,嗒嗒的迈步走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

“……回……回复过来?”

傻子一样看着女孩,重复着她刚刚的台词。

回复过来……,难道说有哪个医生还能用手术什么的,让那样子的她回复过来吗……?

“———别,别胡说!手手脚脚都那样分得七零八落,能活过来那还叫人吗————!”

“嗯,本来我就不是人类嘛。”

“————哈?”

女孩的这句话,意思简单到想要误解都办不到

我不是人类————眼前的这个女孩确实是这么一口承认的。

“……不是,人类………?”

“真是,这不是当然吗?难道你以为哪个人类被手手脚脚分成七零八落,还能自作主张地回复过来的吗??”

“————————”

那种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要能那样,那纯粹不过是看起来像人类的十足怪物吧。

被杀掉也可以回复。

彻底没气了也没关系,就算是七零八落,很快又能像原来那样活蹦乱跳的家伙,

那确实不能是人类这个词形容得了的。

“骗————人吧”

那样的家伙,就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的真身。

忽然荒唐得想笑,可惜喉咙已经干得发不出像样的笑声来。

“……这算什么事啊?”

就算把这个编成笑话,也实在太冷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情景可不是什么笑话。

不是吗,

这个女孩不是人类的话,被杀了还可以活生生的站到这里,那就说得通了。

————头脑渐渐恢复到了逻辑状态。

总之,好好看清状况,之后不能不考虑的状况是什么。

对了,是这个。

“……既然你说你不是人类,那到底是什么呢,你?”

“我?我属于通常来说被你们叫做什么‘吸血鬼’来着——哦,好像就是那个你们传说中靠吸人血活着的怪物之类的。”(一觉睡醒日本语的专有名词记不太清楚,八百年第一次说吧)

………还好

这回还好……还有‘吸血鬼’这个单词大脑还能理解。

“嗯嗯,就是吸血鬼啦,吸血鬼。”

女孩‘就这么定了’样的满足的笑着,

………真是要多离谱就多离谱的回答啊。吸血鬼的话,不是据说白天是不在阳光下活动的嘛。

嘛,这种事比起早被大卸八块现在却活蹦乱跳的她本人来,真的只不过是鸡毛蒜皮而已。

“……那,那怪物小姐,你找我有何贵干呢?”

不知怎么回事,女孩突然吓了一跳似的退了退,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过来,两手叉腰,双眼‘恩——?’的盯着我。

“你该不会忘了昨晚你干的好事了吧?你跟我无怨无仇,连面都没见过,结果你却在露面的第一瞬间就把我七零八落的给分了。刚刚的那句‘有何贵干’说得倒轻松呢。”

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了,不如说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而在发愣似的。

可现在我这边的心境也老大差不多。

怎么说,自己也居然是在被自己杀掉的女孩子‘你还真好意思杀了我’这样当面埋怨呢。

“喂,听着呢吗,杀人狂。”

“………啊啊,听着呢。我现在正琢磨着‘今天自己是撞鬼了吗’,还没回过味儿来呢,不好意思能不能先什么都别说,给我几秒钟。”

———真是,真是货真价实的撞见鬼了呢。(^_^)(的确是鬼,还是吸血鬼)

有个女孩子出现,我无缘无故突然想要杀掉她,结果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把她给杀掉了。

之后的记忆混乱暧昧,结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心安理得了。最后搞清了这个事还是真的。

需要补充的就是,那个被自己杀掉的还不是人类。

“——————哈,哈哈。”

不自觉得笑出了声

……不过,这笑声并不完全出于悲哀。

毕竟被我杀掉的人回复过来了,那不就相当于我谁都没杀过了吗?

虽然我“杀她”的行为无法抹杀,但毕竟,她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在那里站着。

————只有这一点,是真的值得我很高兴的。

啊啊,这样的话,我的生活可以说和以前没多大两样了,远野志贵还是一个SCHOOL-LIFE的学生来的。……嘛,虽然现在的人生弄到被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追到走投无路了也不一定呢,但是比起这个,能够不用背负着杀人的罪过,说不定还是幸运的多。

“………OK,我明白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话我都会好好听的,埋怨也好,怨恨也好,你尽管说吧。”

“恩~~,想说的话是有一大堆啦,不过………你倒真是个怪人呢。”

“总算想开了而已,虽然我可能怪点,不过对于突发事件有相当的承受能力呢。”

嘛,真不知我现在多说这些算什么。

“唔——恩………”女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那视线里却没有可以叫做敌意的东西。

………真是奇怪啊,以牙还牙血债血偿,这可是这世界放之四海的通则啊。

这样的话,这女孩要把我煎皮拆骨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只管这么上下乱看着别人是干什么?你应该是来找我报仇的吧,那么——”

“唉唉,确实不错,以血还血,天经地义的。本来要是你希望这样,我杀你也不用客气的,不过现在PASS,这么做效率太差了。”女孩一脸认真的盯着我。

“喂,你有反省吗?”

“哎————?”一瞬,眼珠作点状,呆了。(——b)

对面这个人,好像说了什么相当相当不对场合的台词。

“我在问你有没有因为杀过我的事在反省啦?如果你认真反省的话,我说不定就原谅你了呢。反正你给我感觉是人类中最不会编谎的那种呢。”

“反省———你说、我?”

“嗯,要是你对我说‘对不起’呢,我就这么算了。”

————真是…不敢相信。

真是不敢相信,这个。

面对杀死自己的凶手的话,哪有原谅不原谅这一说————站在眼前的这个,这么好说话的家伙真是就算做梦也没有听说过。

“真是的,人家可是很认真的在问呢,认真点回答是最起码的吧。好了没有,快回答快回答,你反省不反省,没有回答,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嘛。”

女孩气冲冲的说着。

————有没有在反省、什么的……

这个连想都不用想的————

“………这个我当然是后悔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杀了人的。”

只是为了自己的冲动,就无缘无故,毫不留情的,杀人了。

“……杀了你的事本来就很后悔,更何况,是我无缘无故下手的,所以———”

……对啊,说回复过来了活着了就没事了,那是自欺欺人罢了。

眼前的这个女性,远野志贵,确实曾经杀死过一次的。这叫做最大的掠夺也可以,无以复加的暴行都不为过。

“所以————就算你来找我报复也好,你现在就要报仇也好,都是应该的。”

…………这样弯下腰去,就这么一直弯着。

简直像在对谁告白样的,自言自语的喃喃说着。

“———这样啊,嗯,你人还真老实呢。”

女孩笑了,

脸上,是就算自称吸血鬼也挡不住的绝对纯真。

“就这么定了,你来帮手吧。”

“哎————?”帮手什么的、在说什么呢,这家伙。

“……喂,帮手是说什么?”

“简单啊,就是帮我收拾藏在这一带街上的吸血鬼而已了。”

“————?”

………慢着,越来越弄不懂了。

“收拾……吸血鬼,可你刚才不是说过,你是———”

“啊啊,不同的不同的。确实,我也属于吸血鬼,但是藏在这带街上的吸血鬼是另外的。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最近附近发生的杀人事件吧。”

“嗯,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啊,慢着。”

………想起来了,说起来,杀人魔事件的被害者,全是被吸干血液的,

“难道,这么说————”

“还有什么好难道的,新闻标题不都大大的写着‘是吸血鬼做的好事吗’?不是很奇怪吗,明明都知道犯人了却谁都没想办法退治吸血鬼。那就等我来干好了。”

“不会吧———这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吸血鬼的吧。”

“嗯~~”女孩一脸不自在的皱着眉毛。

…………对了,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不就是个自称吸血鬼的,正体不明的存在嘛。

“———虽然、不是太明白,不过你是说你在追杀在街上杀害人类的吸血鬼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在那之前就莫名奇妙的被个不认识的杀人鬼袭击,冷不防就被秒杀了。恩,真是糟得很呢,给你完美的暗袭,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切成十七块了。”

“呜…”,是啊。她说的杀人鬼,不就是在说我吗。

“你说的没错,本来在我回复的时候,我一直都打算杀掉你的。先不说这种屈辱是头一遭,还有光是复原身体就消耗了我八成以上的力量。比起这些来,首先是让人受不了的疼啊。”

“那可真的很疼很疼,你知道吗?因为太疼我马上就昏死过去了,可还是因为太疼了又马上醒过来。就这么一整晚不停地反复,不停地疼得死去活来的感受,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没谁想去知道。

“然后,我就满心怀恨地要找你出来以牙还牙,简直是满脑子除了这个什么没有,连我原本追杀的吸血鬼怎样都好的那种程度,只不过是一心想把你煎皮拆骨。我知道你是那家学校的学生,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等你出现。”

“搞不明白哪,既然你这么恨我的,那为什么又说要原谅我呢你?”

“———这个嘛,简单说,可能是时间长了我冷静下来也不一定吧。仔细想想,现在我复苏消耗了这么多力量,与其杀了你,不如叫你过来帮我,作我的挡箭牌效率不是更高吗?”

“——慢着,刚刚,你好象说了什么很不对劲的话不对吗?”

“哎,说不对劲的话?我有吗?”

“作你的挡箭牌……什么的,是让我吗。”

“这是当然的吧。我虽然原谅你了,不过那最多是我自己调理好了心绪而已。你‘杀害’我的行为,当然不能光在嘴上讲讲就算,还得你用行动补偿不是吗?”

“——不是,就算是这么说…可是”

“什么嘛,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老实人还是没良心。我再说一遍,我可是被你杀掉一次的。怎么复苏的你无法想象,那反过来复苏需要花的力量,也一样是你想象不到的多。要是你单单是正常点杀掉我也算了,可你还用那种诡异的切割方式,还要十七分割,分开的身体我几乎都没办法连接,逼得我只好重做了大部分的身子。结果虽然是勉强活过来了,可你把我弄到有多虚弱你知道吗?!”

女孩气冲冲的连珠带炮的说着,好像是说话间把忘记的愤恨都想了起来似的,越说越怒。

“总之,现在的我虚弱的要命的,不花上两晚的时间根本没办法恢复,在这之前,要是我被敌人袭击的话不是很危险吗。所以这期间,你得好好的帮我挡着,明白了?”

“等…等等,好好帮你挡着…什么的,你别一个人随便决定好不好,拜托。”

“什么嘛,还不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的,帮我这点事,不是最起码的吗?”

“啊,还是说,你到底还是完全没有反省呢?”女孩用她绝对纯真的目光直盯着我。

“…………呜”

这个,确实……卑劣。

先不说还要被良心谴责,光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就觉得自己有够卑劣了。

………明明自己自称吸血鬼,居然还使用这种绝对纯真的眼神,这不是犯规嘛……

“我、这个———”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知不觉地把视线挪向空中了。

“…………咦?”

…………那是什么。

楼顶之间,确实看到像有奇怪的东西在上面泊着。

“等等,那个……是什么来的?”站起来走到巷子正中央,仰头细看,渐渐的看清楚了。

………青色的…鸟。

不,青色的乌鸦……那不就是前天晚上看到的不祥的鸦吗?”

“————搞糟了呢。”女孩嘟哝了一声。

青色的鸦纹风不动往这边盯着。

“真是的,谁让你没完没了磨蹭,这都被发现了。”女孩盯着小巷的入口。

“被发现了……你说什么呢?”跟着女孩的视线,往小巷的入口看去。

“————!!”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猛退一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那窄窄的入口处站上了一条,不对,一头狗。

大的令人吃惊的一头狼狗,带着筋肉横胀的强韧四肢,和象是埋入铁骨制作的头颅。

……跟人类这种生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狩猎’型的生物。

………只是站在那里,就超过了任何言语的威吓,可以让几乎大部分的人类,只是用眼看着就会全身抽紧的,肉食类杀手。

虽然同是哺乳生物的一种,可单凭超凡的运动能力就能让人产生绝望般的恐怖。

“………黑色的、狗………?”

————身体,不停的抖

……这头黑狗的大小,绝不是可以用‘野狗’来形容的程度,那头跟牧羊犬和杜伯曼犬体形仿佛的黑狗,只是站在巷口,向我们抛售着威压。

“……………”

女孩一言不发,不过是一脸没意思又不耐烦地瞟着那边的黑狗。

猛然间,黑狗跳起来了。

不对,是跑起来了,可那种骤然而来的高速,看在眼里就只能用‘跳’来形容。

“————呃?”

什么都做不了,黑狗毫无征兆地就到了我的咽喉,

明明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黑色的影子盖了过来,可身体不要说闪避,连动一下闪避的念头都做不到。

咚——!

一瞬之间被谁重重的一冲,剧烈的震荡在身上乱走。

“呜————!”

像被人打横里撞过来猛殴一样,整个人横飞出去。

冲击并不是来自黑狗。

在我被黑狗咬碎头之前,女孩猛然就把我弹飞了,简直轻松得像丢一个篮球,女孩不过单手轻摆,我整个人就被直丢到墙上。

“噢————!”

哐的一声,从墙上滑下,一个完美的屁墩。

“咝——你这家伙!干什么呢!”

“闭嘴!你给我看着前面!”女孩大声喊着。

一抬眼————扑了空的黑狗,竟然像壁虎一样紧紧的抓在墙壁上,扑回来了。

从墙上猛地弹起,冲着我直射下来,简直像黑色的闪电。

“————!”

实在太快,反应不过来。黑狗张着沾满唾液的血盆大口,这回毫无疑问要咬进我的咽喉了……

“呜…………!”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下一个瞬间,黑狗的牙就要咬进咽喉了,

可到那一瞬,牙齿猛的离开了,伴着“噢呜~~~~”的哀叫声。

“唉————?”…………怎么会,这样?

明明感觉什么也没发生,黑狗却哀叫着莫名其妙地直飞到小巷上空,而且还不由自主的一个劲乱旋乱舞。

就这么哀叫着的黑狗,就这么往不知多少米的高空里旋上去,然后又带着这种格外讨人怜的哀叫,跳着圆舞曲般的从那里落下来。

不对,准确地说这不叫落下。

简直是磅———!的一头猛栽下来,猛得象要栽进地板的混凝土。

“现在……这是,这是搞什么飞机啊?”

“——真是的,又让我在这里做了无用功。”

女孩不声不响的走近黑狗——如果扁得像押花一样面目全非的肉饼,还能叫黑狗。

“…………真是乱来的杂碎使魔呢。……原本不过是侦察兵而已。”

黑狗溶化成焦油样的黑色液体,渗进了地板的混凝土,不见了。

“………溶掉了?……恩、这样子溶掉的话———不会吧,混沌那家伙会在这种地方吗?”

女孩长长的呼出口气,走到我的身边。

“恩恩——看来没受伤呢,那就没问题了。”

………女孩一个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

刚才险些就穿进我咽喉的利齿的触感,过后越发印象深刻,我这时候还在心有余悸呢。

“喂——,刚刚的那是什么啊?”

“敌对吸血鬼的使魔喽。这还不都是怪你磨磨蹭蹭,才被找上门来的。”

“被找上门来………那个、被你刚才说的是敌对吸血鬼吗……?”

“恩,情况好象弄得很糟呢,看来想不用你作挡箭牌都不行了呢。”

女孩一脸开朗的笑着,爽快地说着吓死人的事。

“别——别说胡话!那怎么可能嘛!你刚刚不也看到拉,我很没用的!有我在的话只能拖你后腿,那比你一个人来的情况还要糟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这边为了救你,把最后的力量都用掉了,现在真的只剩空壳一个了。”

“那———”那就是说,……要我像刚才被她保护那样保护她吗?!

……虽然老实说是欠了她的……可那种事……

“……不可能,没可能的、赶走那种怪物的力量我没有的。虽然对不住你,不过…办不到的!”

“————乱讲。你可是能把我杀掉的啊。现在反而睁着眼睛乱讲话。”

“杀你的那时候,那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怎么能跟她解释清楚呢。

“——不行的,总之就是没可能的,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象那样帮你没可能的。”

“……哼恩。那就在我睡觉的时候,为我站岗放哨就好了,这总没问题了吧?”

“这个我也———”

又撞上女孩绝对纯真的眼神了,被这种眼神盯着………败下阵了。

我…………到底还是,要帮她手才好吗。(选项1)

“我也————”‘办不到’之类的,说不出来,无论如何。

我曾经杀过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家伙现在才很虚弱,所以她才来向我求助的。

所有这些,————责任,确实在我。

虽然才刚见面没多久,她也确实并不像多么恶劣的家伙。

“嗫,怎样嘛?到底还是身为人类,不能帮助吸血鬼的我吗?”

“———啊啊,本来找这么说也没错的,不过……”

“—————”

啊啊啊,拜托不要用这种绝对纯真的眼神盯着我看好不好?

……结束了。彻底败给罪恶感了,拒绝的台词再也吐不出来了。

“不过,都已经坐上同一条船了,在这里撒手不管,我会被雷劈的。”

———啊,我在说什么呢,将来绝对会后悔的……就算这样好了,不管它了。

“………所以,我帮你手好了。站岗放哨之类也不是做不到。再说对方是在这一带街上弄出连续杀人魔这种事的家伙,自己好歹也是住在这里的,不帮你一把的话,说不定真会被天打雷劈的。”

“唉——?这么说,就是说————”

“挡箭牌什么的是办不到,不过站岗放哨之类的就交给我好了。”

嘴上说出这种台词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要犯起傻来,简直是傻到没救了。

不对、在这么说之前,下定决心帮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无可救药的大傻瓜了。

“——————”

这、这家伙,这是干什么,一下子,摆出这种从心底里猛吓一跳的震惊表情来。

“呜哇,真的好吗!?我、真的是吸血鬼啊。”

“……我说,刚刚一直凶巴巴地逼着别人帮手的,那不是你吗?现在又搞什么?”

“啊………恩,说起来是没错啦。不过……”

“………嘛,这样就好了!你肯帮手的话,不感谢的话不行呢。”

女孩一下子一脸格外高兴了,向还在墙角坐着的我凑过来。

“那么,契约达成喽。”女孩蹲下身子,向我伸过了手,

“啊,这回轮到自我介绍了呢,我是アルクエイド————恩、名字太长了,叫我アルクエイド就好了,跟一般吸血鬼有区别,我是真祖来的。你呢?”

听着这种离谱到闻所未闻的自我介绍,沉重的叹了口气……

……叹口气吧,给这种发梦似的离谱状况一个交待……豁出去了。

“远野志贵,遍地都是的普通高中生……那,我可是说过的啊,我很没用的。”

握住女孩———啊、是アルクエイド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

现在,她正张大了眼睛,重新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那,多多指教了,志贵。你得好好的负起杀死我的责任呢。”

アルクエイド乐呵呵的伸出左手。

“………哈啊”

这个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责任都有,不过因为杀掉了某人,而要跟在被自己杀掉的那人旁边帮手,要担这种责任的人,除了我之外,大概从来没有,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有吧。

“………真是,今天真是鬼运当头。”

————但是,已经没什么好回头的了。

跟自己闹着别扭似的,我伸过左手,握住了这个自称吸血鬼的纯白女孩子。

No.3·黑之兽1(下)

“恩———比想象得要好呢,这房间。这里的话,过一夜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脸高兴的来回看着房间。

“————”无话可说,我这边。

“我的公寓已经暴露了嘛,今晚就在这里藏身吧。啊,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很有钱的,算我请的。”一脸愉快的说着,爱尔奎特把窗帘拉紧,接着又把灯全都关掉,房间一下子暗得象半夜。

哈啊——的叹了口气。

“………アルクエイド。究竟你这算想什么呢?”

“什么想什么啊,藏一晚上还需要特别想些什么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非得来这种昂贵的豪华宾馆,还非要把最高层的房间都包起来呢。

“……………”本想这么说的,打住了。

现在自己的职责只是为这个自称吸血鬼家伙放哨而已。其他事情上,没我多嘴的分吧。

“——没什么了,随你方便好了。”

“真是怪人呢,志贵你。一时乱发火一时不作声的,真是不好预测呢。”

好像高兴着什么似的,啪的往床上一躺,アルクエイド一脸乐呵呵的说。

“太阳落山前我都会睡的,志贵你趁现在好好休息吧。吸血鬼白天是不活动的,真正的放哨是到晚上才开始呢。”

“………你啊,你现在说的话,把自己的行为完全否定掉了,你没发现吗?”

“我就不一样嘛———不过,好像也到极限了。那晚安了,志贵。等太阳落山,我再醒好了。”

“噢,噢喂”

“———————”

アルクエイド就跟是拿掉了电池的机械似的,突然就睡着了。

“哈啊————”居然,毫无戒心可以做到这样子,

“……就是说,想逃也由我了。”本来勉强给卷进这么夸张的冒险就太乱来的,要逃就趁现在了吧。…………况且现在,我好像真的涌出这种冲动来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杀过你一次的———,明明——杀过你一次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毫无戒心的,一下子就睡得两眼一抹呢?

“……………………”

细细看着躺在床上的アルクエイド的脸色。

除了丰满胸脯在慢慢上下,证明这家伙还是有呼吸的,身体的其他部分,是动都不动的。

这样子,简直像アルクエイド周围的空气都跟她一齐睡了,画面静谧得像停格,连看在眼里的我都要一齐定格下来似的,静悄悄的。

————真是,睡得有够心安理得。

就这么完全信赖了认识连半天都不到的我,完全彻底无防备的,心安理得的睡着,

“————真是笨哪,这个家伙。”

…………老实说,这种纯真到笨蛋级别的家伙,简直都让人有点放心不下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分界点了。

现在,说不定,是我这个叫远野志贵的,能够抽身事外的最后机会了。

我—————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家伙(选项2)

“…………可是,谁让我跟她约好了呢。”

就算是怎样的约定,既然自己约好了,就不能自己把约毁掉。

…………アルクエイド就那样睡着。

脸色白得要命、看起来简直跟病人没有两样。

她是说过的,现在自己虚弱的要命的。刚刚也说到了极限了,睡着以后我会怎么样,其实是真的连做这点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也难说呢。

房间里就这么静悄悄着。

在十一层,这个宾馆的最顶层,没有其他客人的,整个楼层都被アルクエイド包下了的。

房间里、只有アルクエイド的呼吸微微作响。

这么看着的话,アルクエイド,她真的是象噩梦般的美丽。

纯白到光滑的皮肤,玲珑到柔软的曲线,像墨线翘出来样的眼睫,简直像要闪出光来的金发。

精致到细部,完全没有半点瑕疵的美丽,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

不对,正确的说,这样的美丽,多半,我一生都不会再见的。

“——————————”

吸血鬼之类也好,不是人类也罢,アルクエイド她可是个女孩子来的。

突然会这样虚弱得绷断了弦似的睡得两眼一抹,也全是我的错来的。

“果然,………自己造得罪业,到底还是得靠自己来消的………不能不负起责呢。”

…………不能不负起责呢,孩子时老师是这样教过我的。

正像老师说的,这双不一般的眼睛,招来了不一般的家伙呢。

既然如此,躲也躲不过呢。还是照着约定,尽我可能,照护她两晚吧。

………………………………………………………………………………………………………

————白。

白得刺眼,白得让什么醒过来似的,纯白。

这个颜色,总像要把藏在心底的记忆叫醒似的。

夏天,那个酷热的日子

青色的天空,和大块大块的雨积云。

火辣辣的摇晃着的风景,还有,让人心烦意乱的蝉鸣,

蝉鸣,蝉叫声。

哔————、哔—哔——

哔————、哔—哔——

哔————、哔—哔——

空地上,脱空的蝉壳,

酷烈的日头,象要挨到头上似的,空地上,火辣辣的。

在盛夏的那个酷热的日子,整个世界都好像是摇摇晃晃的,

唉——、唉—唉—

唉——、唉—唉—

唉——、唉—唉—

秋叶在哭,

总是老老实实的、在我后面跟着的秋叶,啪嗒啪嗒的掉着泪哭。

秋叶的脚边,一个小孩在那里倒着,浑身是血的倒着,

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一动不动的,被谁杀死了。

我的双手,血红的。

是被……小孩子的血……染红……的?

横在地上的,没有生命的空壳,蝉的空壳。

“シキ——————!”

大人们赶过来了,往一动不动的小孩子的死壳。

大人们叫喊着,就这么叫喊着。

“是你杀的么—————”

仿佛,是这么,冲我叫喊着————

————————仿佛,作了个,连梦中,都被自己忘掉的,梦,似的。

“志贵。好了嘛,醒醒啦。太阳早就落山啦。”

身体,像是在被谁来回晃着。

…………没怎么听过的声音、还有肩头这个冰冷的手感。

“———————恩”

“————唉?”

眼睛正跟前,アルクエイド的脸戳着。

窗外一片黑了。原来她已经醒了吗……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八点多了。

“————唉?”有这么久吗。

“————唉,算什么?才没有什么好‘——唉’的。不是说好了太阳落山就起来的嘛。志贵你还真能睡呢。”

“………啊,对不住,睡过头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好像是看着アルクエイド的睡相睡着的。

“真是的。这种放哨不及格嘛。居然两个人都睡大觉,万一敌人来袭了,不就被一锅端了。那我和志贵不全都死翘翘了。”

“————所以不是说了‘对不住’的嘛。再说你不也说了,白天不会有危险么。”

“我可没说那绝对安全的。象早晨那样,不就有使魔找上门来嘛。”

アルクエイド生气了。

…………嘛、这也是当然的。给她站岗放哨的我居然和アルクエイド本人一起睡大觉,确实有点不象话。

“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个吸血鬼呢。志贵你居然能够一点‘旁边有个吸血鬼’的危机感都没有的呼呼大睡呢。当然我也讨厌动不动就被人‘吸血鬼吸血鬼’的害怕,可你居然还毫无戒心地睡得那么死,就算要睡最起码也得带点紧张感才对得起观众吧。”

“——————”

前言撤销。

不是说不为她放哨了,只不过我就算睡得再没有戒心,也轮不到被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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