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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前篇)fandabgo(2 / 2)

不自觉地笑了,自己也还满坏心的耶。

「这是为了真美跑掉的时候,能有个备案嘛。保险起见啦,保险起见。」

拿回相机、看了三十分钟店,最后终于获得解放时,肚子也饿扁了。虽然偷吃咖啡店里要卖的三明治也是一招,可是那样总感觉很差。当我饥肠辘辘地正想走出教室时,被人从后面叫住。

「戎崎学长。」

是当班长的那家伙。

「谢谢你。」

他很有礼貌地低下头。

「不会,本来就轮我当班。」

「是这样没错啦。」

「还满好玩的。」

我撒了个谎,随即迅速走出教室。尴尬、实在尴尬,留级后已过了半年,如今在班上仍是格格不入。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慢慢地就会习惯怎么可能嘛,今后同样的日子仍将持续下去吧。

我一边叹气,一边在校园中闲晃,校内洋溢着办活动的气氛。有个模仿李小龙的团体甩着双节棍,发出怪声同时冲过走廊。二年C班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就在教室公开演出超人战队秀,怪人漂亮的一记飞踢让红色超人应声倒地,动弹不得,怪人和身边手下见状急忙趋前照料。隔壁的二年D班是俏女佣咖啡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扮女佣的是男学生、女学生则穿着男生制服,概念错得离谱的店内空无一人。来关心情况的女老师一走进店内,粗嘎声音所喊出的招牌台词「欢迎光临!主人!」随即响彻校园,女老师被吓得往后倾,然后匆忙逃离店内。当我正在观察那家店的情况时,竟和其中一名女佣四日相接,我在心底念着「不妙」,一边拚命仓皇逃逸。呼,还真危险。如果被硬拖进去,说不定会饱尝地狱的痛苦。再怎么说也不用穿什么迷你裙吧?迷你裙!至少也应该先剃毛,不,那样也很恶心。

我才在想这些时,身体侧边被戳了戳。

「嗨,戎崎。」

是山西,笑嘻嘻的。

「你来一下啦。」

「干嘛?」

「别问这么多,来就是了。」

显得格外强势的山西,把我带到视听教室,不知道为什么入口处站的是柔道社的山崎,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视听教室的门上贴着一张纸,上头以四四方方的文字写着「古典俄罗斯电影播映会」,古典俄罗斯电影?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种东西的啊?

「你饶了我吧,什么俄罗斯电影。」

我想逃,山西却硬是拖住我的手臂。

「不、不、不,很棒喔,俄罗斯电影。」

「这个无所谓,我肚子饿了。」

「肚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那就是俄罗斯电影,那可是一部撼动人类,不对,是男人这种生物存在根源的电影喔。」

「存在根源?撼动?你是说俄罗斯电影?」

完全不了他在说什么,我此时虽然如坠五里雾中,但是山西整个人认真到不行,双眼异常认真,鼻孔也涨得老大。山西用力点头,气势十足地把手放上视听教室的门。

「进去啰。」

山崎对山西这句话点点头。

「为什么会有守卫啊?」

「让女生跑进去就糟了啊。」

「女生?为什么?」

这个疑问在进入室内的那一瞬间同时揭晓,视听教室中所播映的恐怕是属于违法的东西吧,至少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应该带进校园的物品。在一百吋屏幕上所播映的那个比实体还大,响亮的喘息声直接冲击脑袋,整间视听教室因为挤在其中的男学生所散发出的热气,让人感到沉闷凝重。每个人都陷入沉默,只管凝视屏幕。

「怎么样?很猛吧?」

山西得意洋洋地说。

我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的确很猛。哇,可以这样做吗?」

「喔,呜哇。」

「太夸张了吧。」

「嗯,竟然可以那样。」

「哇。」

我和山西就只能像白痴一样,一直重复这些话。的确,那真的是撼动人类,不对,是男人这种生物的存在根源。好猛喔,俄罗斯电影好猛喔,不对,不是俄罗斯电影。

我约里香去看话剧社的采排,其实本来是想和世古口到处逛逛看节目的,可是他一直都在帮天文社弄东弄西的。真是的,世古口他人面还真广呢。

「没想到世古口,竟然很受欢迎耶。」

终于忍不住抱怨。

「一大堆人都会来拜托他。」

「因为他很温柔呀。」

「说的也是,不管对谁都很温柔耶。」

终于忍不住叹气。

呵呵,里香笑了。

「怎么了嘛?」

「没什么啊~~」

「很讨厌耶。」

我用身体撞她一下,里香也撞回来,在这撞来撞去的过程中,好像也跟着开心起来,彼此都发出嗤嗤笑声。里香她有喜欢的人,而我也有,莫名地就是能够了解那种情绪。我们都是女生、又是同年,里香大概也像我一样,常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迷惑吧,一定也有过满脑子只想着某人而失眠的夜晚。

「小裕跑哪去了呢?」

好了,该我稍微反击一下了吧。

「谁知道啊,跑哪儿去了呢?看店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开始过来找我了吧。」

「妳还真放心耶。」

「因为裕一就像狗一样啊。」

「他不来,妳会觉得寂寞吧?」

「哪会啊」

那死鸭子嘴硬的声音有点可爱,虽然表面上极力保持着镇静,其实却觉得不好意思。呵呵,我坏心眼儿地笑了,这次换里香撞我的身体,我当然也撞回去,然后两人还是像刚刚一样又嘻嘻哈哈地笑了。

找一天好好地问问里香吧。

是不是曾有过失眠的夜晚。

我们两个倚靠在墙上,看着众在讲台附近的话剧社学生的一举一动,一低头,长得有点长的头发就垂下来,让面颊感觉痒痒的。从发丝间隐约可见我和里香的双脚,两人都不是大人的脚,而是孩子的脚。再过一、两年,腿部线条也会稍梢改变,到时候双脚就不再是这个模样,会彻底变成大人了。而我那双从一年级穿到现在的校园便鞋,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里香的却还很洁白,要穿到像我这双这么脏还要两年半,在这段期间里香都要持续来上学。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很羡慕里香。

「好好喔,可以继续来上学。」

发丝一边东摇西晃的,我试着说出这样的话来,东摇西晃的仅止于发丝而已吗?

「里香,妳还有两年呢。」

「我会好好享受的,高中生活。」

「好好喔,要不要跟我交换?」

「才不要哩。」

两人的声音都隐含些许笑意,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乐在其中呢?虽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可是我说不定是因为能像这样和里香交谈而感到开心。

「对我来说,这是最后的文化祭了呢。」

「觉得寂寞吗?」

「有一点,对于完全的结束总会觉得寂寞吧。」

「说得也是。」

在她回答前,隔了好一会儿的沉默,我对此没想太多又继续说:

「这是里香妳第一次的文化祭耶。」

是的,别想太深才好,像里香应该也不希望任何事都务求甚解吧,所有的一切并不一定全都得化为语言才正确。

有时姑且模糊以对(或者该说是敷衍带过?)反而是好事。

「嗯,第一次。」

「觉得怎样?」

「很好玩呀,大家都展现出和平常不一样的另一面,其实偶尔举办这种活动也很好啊。该说是『日常』和『非日常』吗?」

「『日常』和『非日常』啊。」

两人接着什么都没说,只管发呆,射入午后教室的光柱中,有无数的尘埃飞舞,窗棂及书桌的影子落到地面上,仔细一看那些影子正缓缓拉长。从发丝间窥见的里香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似乎像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光都会让她开心得不得了,她双眼所见的风景或许和我的有些不一样吧。

日常和非日常

拥有明天、拥有后天,我就像这样理所当然似地相信自己拥有未来,不论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吧。明明害怕这世界的不确定感,然而有时却又心存侥幸,恐怕那样也活得比较轻松吧。与其随便乱想裹足不前,不如什么都不想地迈步向前反倒走得长远。但是,还是有人无法背负这种命运,不论是明天、后天,甚至是今天都无法信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活在当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呢?是觉悟抑或是放弃?

我一边摇晃着身躯,同时望着同样摇晃的影子。头发及头发的影子同样随之摇晃。虽然也想要问问里香,但是又觉得还是别问比较好,是的,有些事或许还是暧昧不明的比较好。

好不容易,里香先开口:

「所谓的『话剧社』平常都是像这种感觉吗?」

「这种是」

「气氛很沉重。」

「嗯,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这样耶。」

话剧社感觉上似乎的确进展得不顺利,社长柿崎在生气,演主角的是个只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女生,那个女生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社员则是个个闷闷不乐。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这样子没问题吗?不久后,有部分社员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消磨时间吧,索性开始发声练习,A、E、I、U、E、O、A、O,慎重其事地张大嘴一个个发出那些音。一回神,里香和自己的嘴巴也跟着动了起来,KA、KE、KI、KU、KE、KO、KA、KO,没发出声音就是了。

我和里香四目相接,里香似乎觉得很有趣地笑着,一边动嘴巴,我也跟着笑了。当我们悄悄跟着做发声练习时,柿崎走了过来。

「水谷,妳来一下好不好?」

我没想到有人会跟我说话,吓了一跳。

「没问题,可是什么事啊?」

「妳来这边一下。」

我被叫到稍远处。

「什么啦。」

「在妳旁边那个是秋庭同学吧?」

「里香怎么了?」

「有事想拜托她,可不可以帮我们传个话?因为我都没和秋庭同学说过话耶。」

「什么啊,要拜托什么东西?」

那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那种事情,我觉得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没问题的,就只是站着而已。」

「就跟妳说不可能了。」

「反正妳就先跟秋庭同学说说看嘛。」

都已经被死缠烂打地拜托成这样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更何况要不要接受,也得让里香白己决定。

里香,我叫她名字。

可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吧,里香满脸问号。

「这个女生叫柿崎,说有话想跟妳说。」

「临检~~!」

某人大叫。

「鬼大佛来了~~!」

紧接着,视听教室的门被敲得咚咚作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快开门!」、「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这里搞什么东西」一个粗嘎的声音隔着门扉响起,那正是鬼大佛没错。「老师这没什么,」、「我们只是在看俄罗斯电影,」、「一刀未剪的高格调俄罗斯电影。」耳边传来山崎隐约透露心声的悲痛叫嚷,不过就在地板彷佛遭受重击般,发出一阵地鸣般的声响后,就再也听不到山崎的声音了,虽然山崎本身在三重县高中柔道界也是出了名的猛男,但是碰到鬼大佛这种角色,毕竟还是屈居下风。

「山崎~~!」

又有某人大叫。

「你那男子汉的气魄,我们都确实感受到了~~!」

「山崎~~!」

「惨了!快逃!」

「从哪里逃啊!这里可是三楼耶!」

「屋檐啊!沿着屋檐到隔壁教室去!」

「也有这一招喔!」

「山崎~~!山崎~~!」

教室内陷入一片恐慌,一旦被发现在这种地方看这种东西就会被开除的。有人打开窗户正想沿着屋檐逃到隔壁教室,有三个人抱着大量录像带从放映室飞奔而出,那三人抱着录像带没头没脑地在教室里乱窜,另外还有七名勇士拚死抵住视听教室的门。「屏障、快筑起屏障」,有人大叫,不久后视听教室的门碰一声地被重重撼动,大概是失去耐性的鬼大佛直接用身体撞门吧,抵住门扉的其中三人没两三下就被撞飞出去,只剩下四个人勉强顶住。

「戎崎,惨了!」

「喔!」

我和山西见状便急忙冲过去,另外还有数人也跟着一起冲过来,总共加起来约莫十人拚命抵住门扉。

「快一点!从窗户逃呀!」

我转头对抱着录像带的那伙人大叫,只要把证据藏起来,大概就能勉强一问三不知、装傻装到底吧,很幸运的是这不像抽烟,并不会残留烟味。「横队进攻,把手臂挽起来吧。」隔着门扉听到鬼大佛这么说。「用身体撞,直接把那什么门给撞破。」

「来啰!」

山西以悲壮的声音大叫。

「对冲击防御!」

「喝!」

我们抵住大门的所有人齐声吶喊,使出浑身力气。大门那边传来男老师队伍的叫声,他们一边「喔~~」地吼叫,同时挽着彼此手臂冲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远远超乎想象的猛烈冲击,被稍微撞开的大门一角恰巧碰到我的额头,整颗头顿时一片空白。

「不要退缩!第二波,要来啰!」

「喔!」

「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别想进来!别想进来!」

我们勉强挺过再次的冲击,但是有一个人因肩膀承受不了冲击而呻吟脱队,接下来又因为老师们持续的身体冲撞,我们宝贵的战力一一不支倒地,我被撞伤的额头也开始渗血。

「快一点!还没好喔!」

我回头确认情况,运输部队已经开出一条沿着屋檐迩到隔壁教室的退路,正以接力方式快速运出大量的录像带。到底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把那些东西全都运出去呢?我们究竟还要承受多少次身体冲撞呢?

没办法了撑不住了

眼见堆积如山的大量录像带、陷入混乱的运输部队,放弃挣扎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这样下去是撑不到最后的吧。

「戎崎,来啰!」

「喔!」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思考,男老师队伍的突击实在过于猛烈,目前可以确定那边有鬼大佛、体育的岛村、橄榄球社顾问加藤加入,从吆喝声分析好像连物理的田岛或国语的滨崎,还有英语的仁志田都加入了。单凭「冲锋陷阵、歼灭敌人」(注:出自《古事记》安倍仲麻吕和歌作品,二战期间被选为日本陆军纪念曰鼓舞军心的口号)的信念,男老师队伍一再突击,就在那每一击的过程中,防御的男学生也一一脱队。本来体型就已经差人家一大截,对方又可以藉由助跑加强突击力道,相对地我们这边却只能死命抵住门扉而已。虽然情况很明显对我们不利,但是一个人倒下又会有另一个人补上,两个人倒下又会有另两个人补上,所以勉强还能维持势均力敌。很幸运的是我们拥有齐聚于视听教室中男学生的色心不,是人数,即便体格或马力屈居劣势,不过以军队数目面言是我们这边居上风。

既然我们这边很辛苦,他们那边应该也很辛苦才对。

撑下去,撑得下去的。

眼见在每次突击后减少的同伴身影,我和山西心头不,是所有防御大门的男学生心头就会反复出现同样的念头。

「好了,全运出去了。」

好不容易才听到运输部队的声音。

「俄罗斯电影!快点在屏幕上放俄罗斯电影!」

「有『我的村庄曾是战场』耶!还是要放『安得烈?卢布耶夫』?」

「笨蛋!你这个电影宅男!现在根本就不是说那些东西的时候吧!」

「什么都好,放就是了啦!快一点!」

「好了!放了!」

「好了,戎崎!」

但是,我们这批防御部队没有任何人想离开这道门扉,这已经和什么电影没关系了,现在哪管那些啊,白痴。那才不是问题呢,事到如今拚的就是一口气,这是男老师对抗男学生的总体战不,是男人对男人赌上灵魂的战斗,少在那边多嘴。

绝对不会让你们开门的!

死守!

随着男老师队伍逼近时所发出的吶喊,我们也发出吶喊回应。

「喔喔喔喔喔~~!不会输给你们的啊啊啊~~!」

「山上祭?」

谷崎亚希子听到这个字眼时歪着头。

「那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裕一他们学校的文化祭啊,那里也是我的母校呢,虽然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文化祭,妳就去看看怎么样?」

跟她说这件事的是后进护士久保田明美,两人正好在准备点滴。虽然是很单纯的作业,不过绝不能掉以轻心,一旦不小心出错可是会闹出人命的。明美她年轻归年轻,手脚却很利落,一一将药水混和,很明显地就是比她这边正确迅速。她稍微在心底咂舌,我这人还真是粗手粗脚的耶,虽然早就明白了。

「可别算我一份喔,我从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很讨厌学校,现在也不想去,光看到校舍就想逃了呢。」

「可是我想去耶,因为我以前很喜欢学校。」

「那就去看看啊?」

那天要上白天班呀,明美似乎很遗憾地说。

「文化祭喔。」

学生时代,那种活动翘掉是理所当然的,想到学校那些活动就烦,根本不想参与,自己又没加入社团。如果没记错,早上点名一结束就会立刻跑到屋顶去,整天和朋友玩花牌(注:日本传统纸牌游戏,由一至十二月代表性植物为花色的四十八张牌,变化出不同的游戏规则)。不论是一年级、二年级,或三年级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战绩呢,输、输、大胜总共大概就赢了两千圆吧,不对,也很难说吧。

「我以前是话剧社的喔。」

「咦,是喔。」

她觉得很意外,明美总而言之就是个朴实的女孩,头发是漂亮的黑发,也不太化妆,交代她的事情总会很认真地处理好,不过就是不够机灵。当患者满嘴胡说八道时,也没办法当场做出判断,常需要拜托他人,总之呢,就是和自己完全相反的那种人。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明美,站在舞台上发出响亮声音的样子。

大概是心中所想被察觉了吧。

「常常被人家说不是这块料就是了。」

明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是,就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能觉得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妳是说完全投入角色吗?」

「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见明美秀气的圆圆小手将安瓶刺入点滴袋,注入规定的分量后迅速拔出,然后又继续下一瓶。仔细一看,不论是使用前或使用后的安瓶,都整整齐齐地照顺序排列,所以才能又迅速又正确。只不过,要像那样排列好,事前大概要花一番功夫准备吧,如此看来这个人到底该说是机灵还是不机灵呢?

「该说是呈现出真正的自己吗?」

「啊,原来如此。」

有时开着SILVIA奔驰在空荡荡的道路上,有那么一瞬问所有思绪会突然放空,不论是手臂或双脚都和车子融为一体,简直像化为同种生物一般,只管跑在眼前笔直的道路或婉蜒的弯道上。像那种时候,自己是自己,同时又不是自己,和某种更庞大的东西紧密相系,世界、或是时间什么的总之搞不太清楚啦。

她所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不对,大概有点不一样吧。

「有三年级的学生请我去看话剧演出,我虽然很想去看,可是要值日班,谷崎小姐可以代替我去看看吗?」

「代替呀」

总觉得提不起劲。

「和夏目医师一起去怎么样啊?」

「啊?和夏目?为什么?」

「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等一下,才不好呢,我们感情根本就不好啊。

「我问妳喔,该不会是出现那种谣言了吧?」

她战战兢兢地试着问。

有啊,明美笑说。

「妳自己没察觉吗,谷崎小姐?」

「完全没有。」

「这点还真像谷崎小姐的风格呢,真让人有点羡慕耶。」

「羡慕?」

「妳不是完全没察觉吗?要是我的话,对那些遥言会很敏感的呢。」

「妳啊,是太神经过敏了啦。」

这我也知道啊,明美低语,张开嘴后嘟起的双唇是想再说些什么呢,还是正想闭上嘴巴呢,亚希子暂时等了好一会儿,明美终究还是陷入沉默。总之,她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呢。

好多事情全都会憋在心里。唉,人都是这样,即使很明白,不论如何就是束手无策,像她也是,对自己本身的粗野再明白不过,不过就是没办法变得谦和有礼。

「如果可以把妳跟我加起来,再除以二就好了呢。」

「搞不好只会分到彼此最糟糕的部分耶。」

「哇,那就糟糕透顶了。」

两人笑了,手边作业就快结束了,到时候就得带着点滴巡病房,那是一段必须一边击退臭老头咸猪手攻击的艰难路程。

「我和夏目之间什么都没有。」

「是那样的吗?」

「我们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觉,该说是『哥儿们』吗?嗯,对耶,『哥儿们』可能是最贴切的吧。」

休息时间一到屋顶,那个「哥儿们」就睡在那里,虽然是个大帅哥,睡相却像个大傻蛋。开开的嘴巴就像鱼嘴,本来想把烟蒂或什么扔到他嘴里,可是一想到这么搞再怎么样都会把他给惹毛的,所以自我克制了下来;想在他额头涂鸦的冲动,也自我克制了下来。她一屁股坐在离他不远处,抽起烟。

夏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嗯?起来啰?」

她试着问,不过没有回答,好像是在说梦话,隐约觉得是女人的名字

她凝视他那副呆呆的睡相好一会儿,视线移至秋季朦胧的蓝天。

「文化祭啊。」

果然提不起什么劲去耶。

而且还是和夏目一起去?

还不如饶了我吧。

战斗持续着。男人与男人的斗魂隔着一扇门彼此冲撞,戎崎裕一在激烈冲击之下被撞飞出去,头部碰到地板,视野逐渐变成一片白。但是不去不行,朋友们,朋友们正在战斗,戎崎~~戎崎~~朋友叫嚷着。即便脚步踉呛,戎崎裕一起身再度抵住门扉,即便负伤也要加入战线。数目逐渐减少的战友以笑容迎接他,其中还有朋友笑着竖起拇指,戎崎裕一当然也露出笑容、竖起拇指。其中也有朋友对他眨眼,戎崎裕一当然也回眨了眼。被突破防线已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眼看着逐渐分出胜负,这扇门不久后就会被攻破吧。但是,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因为如今只有战斗才是我们的大义。

听完话的秋庭里香大吃一惊。那个叫什么柿崎的热血沸腾地说了一大堆,「只要把剧本稍微瞄过一遍就好了」、「我也知道这很乱来啦」、「真的,别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我不是说非做不可啦」、「可是,妳看,只要妳能先帮我们看看剧本就很感激了」,对方看来好拚命,硬是把剧本塞过来。「不好意思」,根本就不是水谷美雪的错,她却跟自己道歉。「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妳可以不用管柿崎说什么啦」、「没想到那个女生这么硬来耶」。秋庭里香当然也觉得这不可能,对方根本就是硬来,莫名地还是翻了翻剧本,有句话映入眼帘,同时看到一旁补充书写的设定。突然间,有什么在心中的位置改变了,只是看看而已,好吧,就只是先读读剧本罢了,仅此而已,没关系。

某个秋季非常晴朗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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