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恶魔之子,
所有正义的敌人,
歪曲主的正路还不停止的人。
主的手现在正伸向你了。
(使徒行转十三章十节)
第一节
细微的咳嗽声,把少年从梦乡里赶了出来。
脑子里一跳一跳的,手指以及脚趾都奇异地没什么力气。皱了皱脸,亚历山卓朦胧地睁开了眼。
最初映入昏暗视野的迷失高高的天花板上描绘着的陌生壁面。题材是亚伯拉罕的受难创世纪里的插曲。
亚当的子孙亚伯拉罕某一天在主的启示下不得不把儿子以撒作为祭品献给主。信仰笃深的他欺骗了儿子把儿子带去了莫里亚山顶。祭坛上,父亲正要把刀刺向儿子的时候,主赞美了亚伯拉罕信仰的坚定,告诉了他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考验他的信仰之心
在圣经上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亚历山卓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故事不叫以撒的受难而要叫亚伯拉罕的受难。虽然问过家庭教师,可他只是怜悯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大概会对这种事抱有疑问的人只有愚蠢的自己,自己以外的人从不会觉得这种事不可思议吧。就在他半梦半醒地眺望着举起闪闪发光短剑的老父时,亚历山卓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所在地。
对了,他离开了罗马。和姐姐一起来到伊什特万,去看了很多地方,然后
啊、啊啊,对了,我、我,那时候被枪打中了
哎呀,对不起。看来我吵醒你了感觉怎么样,亚历克?
甜美的声音发自坐到了奢华床边上的人。
姐、姐姐!
你不用起来了就那样躺着吧。
纤细的手伸过来把准备起身的少年又压回了床上。坐在奢华寝床床沿的丽人把那双纤细的、带着凉意的手放到弟弟的额头上,然后微微蹙起了表情。
虽然医生说没有异常,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对、对不起,姐姐
慌忙把脸埋进拉起来的毯子里,亚历山卓羞愧地挤出了还没完全恢复音调的声音。
少年无法解释那时候自己的行动。那场混乱中,大司教流血了,圣女在大叫着什么,这些他还记得。然而那之后的记忆却接不起来。注意到的时候身体已经擅自冲到枪口前视线无意识地追逐着姐姐那不知什么地方受伤的、冰雕一样纤细手指上包着的绷带,少年道了歉。
您、您本、本来就很忙我、我我、我还昏倒
傻孩子。你不用在意这些事只要你平安,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眯起灰色的眼睛笑了笑,02轻轻梳了一下亚历山卓的头发。
不过,以后不要在那么乱来了好吗?
是、是对、对不起。
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少年反握住了姐姐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姐、姐姐,昨、昨晚那件事肯定是个误会。艾、01修女是圣女吧?圣女不可能站在吸血鬼那边,背、背叛我们的姐、姐姐,请您一定要把01修女平安无事地救、救回来。
这是当然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部下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拜、拜托了
姐姐的保证可靠没有含糊。就在亚历山卓终于安下心,重新回到枕头上的时候。
咕噜
简直就像等着主人松下劲来一样,肚子里的虫叫了。
啊,哇哇
亚历山卓慌忙压住肚子,不过就时机上来说似乎已经有点太晚了。看见少年教皇狼狈模样的美丽姐姐恶作剧地微微一笑,优雅地拍拍下摆站了起来。
哎呀,肚子饿了吗?稍等一下。我叫人拿点什么过来。
不、不,不用了!不、不、不能劳烦姐姐啊,我、我吃这里的苹果!
狼狈地四处徘徊的视线前方,亚历山卓取过了至今一直藏在02阴影里的盘子。正要把白瓷盘子里装的苹果送进嘴里,他突然被苹果奇妙的扭曲形状吸引了注意力。另外,苹果也很小,而且还到处有没削掉的红色果皮贴在上面。到底是谁削得这么笨拙
那、那个,姐姐?
为了确认先前就很在意的姐姐手指上的伤,亚历山卓试着抬起头,结果还是没有成功。
铁之女、米兰的雌狐、钢之淑女因为众多外号而为人所恐惧的枢机主教像个小女孩似地涨红了脸,把手绕到了背后。
这、这个苹果,难道是姐、姐姐削的?
诶?唉唉,算是吧什么事都要叫人也很麻烦。
很少见地躲开了弟弟的视线,02的声音里总有种辩解的味道。
而且,我对这种事也稍微有点兴趣不过,果然还是不应该做不习惯做的事呢。看起来很简单,事实上却很难。
亚历山卓的视线再次落到了手里的盘子上。
这个从小时候起,天才的名声就像唾手可得的美丽姐姐也有做不来的事吗?与其说是苹果还不如说更像发育不良的不明水果的物体就摆杂眼前,亚历山卓一下子陷入了感慨中看来他的这种想法不小心写到了脸上。奇怪地加快了语速,02伸出了手。
别吃了。还是叫人做点东西送过来吧。要是吃了这种东西搞坏肚子的哈,就没法出席明天的仪式了。
不、不、不,不用了!
就像要从伸过来的手中保护那只苹果一样,亚历山卓紧紧抱住盘子,把扭曲的果实一口塞进了嘴里温暖的过肉微微有点苦。
好、好、好吃!我、我吃这个就行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我没有勉强!真、真的很好吃
是吗。
一瞬间,丽人掠过一丝带着水气的表情,不过时间却极为短暂。当她点了一下头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恢复的务实的表情。
那么,你的身体状况看来不错,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对了,达涅兹奥大司教那里有联络过来。傍晚似乎有媒体的访问。如果你的身体在那之前已经恢复的话,就陪大司教一起接受采访吧。昨晚,等于是他救了你。你还是去稍微还一下他的人情吧。
是、是,姐姐。
一边奋力吞下苹果,少年一边乖乖点了点头。02已经转身要走出房间了,可他还是叫住了她。
姐、姐、姐姐?
亚历山大特地在懒洋洋回过头的枢机主教面前重重吞下了最后的苹果。
真、真、真的很好吃,这个。
那就最好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毛的枢机主教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这篇报道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小姐!
迎接回到自己房间的铁之女的,是面色大变的银发神父。他挥着手里已经捏兰的号外逼近过来。
住院中的圣女死亡前天在中央歌剧院事件中被吸血鬼所伤、入院加护治疗的伊什特万圣女,即艾丝提修女,昨天半夜,因败血症和髓膜炎在伊什特万中央医院去世。虽然宣传圣省对此还未发表正式说明这是怎么回事!艾丝提小姐还活着!好好活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把这个
要求镇定,奈特罗德神父。
简短地制止了同事的托雷士手里也握了一份以煽情手法印刷了震撼报道的报纸。然而,机械化步兵却以和亚伯形成鲜明对比的冷静向主人提出了问题。
不过,我也要求输入回答,米兰公爵。现时期发表艾丝提?布兰雪死讯的理由是什么?目前还未掌握她和问题吸血鬼的行踪。事件的背景也依然不明。我无法理解现在捏造艾丝提修女死亡消息的理由。
卡特琳娜的回答虽然是给托雷士的,可她的眼神却望着银发的神父。随着几声呛喉的咳嗽,枢机主教露出略显疲态的表情耸了耸肩。
就他们来说是为了保险起见吧昨晚艾丝提修女的行动不管怎么解释都只能理解为正在协助吸血鬼。如果偏偏是圣女和人类的敌人勾结的话,这可是决定性的丑闻。要是事情变成那样,就只能把她
你是说要杀她吗!?那些人是打算做到这个地步吗!?
亚伯用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视线瞪着手里的号外。
真是很有可能的事。
至今,他们都是顺着艾丝提被绑架这条线进行搜索的。可是,如果她是自发地协助吸血鬼的话,这对教廷来说就是致命的丑闻偏偏是正在隆重推出的圣女和人类的敌人、可憎的恶魔联手。
与其让这种事实公诸于众,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把那个红发的修女从地上抹杀掉吧。至少,肯定会不问生死地拘禁她。
昨天的事肯定是个误会!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太善良了,比如说,她也许就会试图庇护受伤的长生种可是她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同伴的事来!卡特琳娜小姐,这绝对是个误会!
就算是个误会,可是现在我们既没有证明的手段,也没有救艾丝提修女的方法。
从单片眼镜后面凝视着拼命结实的男人,卡特琳娜静静地回答只是,她的声音压抑得太好,也许听起来就像人偶在说话也说不定。
很遗憾,亚伯神父,既然已经有了昨天的事,异端审问局对她和吸血鬼的事采取强硬政策或许就无法避免了吧我们无法制止。
别开玩笑了!
另一方面,上司的话刚传入耳中,银发神父立刻就转过了身。以近乎突击的势头冲向门口。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比那些人更早找到艾丝提小姐,我要保护她!你再阻止我也没用了,卡特琳娜小姐!
卡特琳娜朝情绪激昂的亚伯叹了口气,向他送去了平稳的视线和声音。
既然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阻止你了。
她的表情与其说是个严厉的上司,更像一个安慰不听话小孩的母亲。
不过你说要找,去哪里找?她们也许躲在地下,也许潜伏在城里的使命地方伊什特万很大哦。
全部都找一遍!不管怎么大,如果地毯式搜查的话
是呢,也许总有一天能找到可是请你冷静地想一下。你的对手是在人数上占了压倒性优势的异端审问局和市警军,一样的搜索方式你能比得过他们吗?你不觉得在你找到之前,那些人早就把它们搜捕出来了吗?
呃
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亚伯顿时哑口无言。张口想要反驳,可结果却不知该说什么不止异端审问局有五百名特务警察,另外还有数千市警军在寻找这两名少女。凭他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另一方面,看着眼前懊恼的部下,卡特琳娜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表情扭曲伫立原地的神父低语的声音仿佛慈母一样温柔。
我明白你焦虑的心情,亚伯。不过现在能不能相信我,再多观察一阵?实际上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去笼络市警军,把异端审问局排除掉怎么样?
和市警军?
亚伯的眼里闪起了惊讶的光芒。催促似地回视了卡特琳娜的脸。若无其事地躲开了亚伯的视线望向窗外,枢机主教静静地继续道。
达涅兹奥大司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好好和他陈述利害,要是能达成共识的话,也许能说服他变成我们的人。而把市警军笼络到我们这边来的话,就能抢在异端审问局前面保护住艾丝提修女虽然如果什么人暴走的话,一顿脾气发到异端审问局或是市警军身上的话,这件事也就告吹了。
在理性的说服面前,神父努力寻找反驳的话,却还是无功而返地沉默了下去。看着男人这个样子。丽人声音更平稳地继续道。
亚伯,拜托了。就再多忍耐一小会好吗?我一定会救出艾丝提修女的。所以,在那之前你不要随意行动对了,能不能一边照顾我弟弟一边等着呢?和市警军谈过,找出艾丝提修女的所在地以后,我会马上让你去接她的。
我明白了。
卡特琳娜并没有很快得到答复,可是似乎最终,对上司的信赖还是战胜了焦躁的样子。短暂的沉默后,亚伯深深吐了一口气。死心似地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我会等的。不过,卡特琳娜小姐
我明白。我回尽快行动的。
谢谢。
低下交错着不安和焦躁这些复杂表情的脸,亚伯转过了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主人的房间。卡特琳娜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那微驼的背影小时在门后
我该怎么做?
平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出所料,也已经跟着卡特琳娜站起来的小个头神父面无表情地等候着今后行动的请示。
接下去说服达涅兹奥大司教的时候我也要同席吗?
没那个必要。
表情从奢华的美丽容颜上消失了。向忠实的猎犬走去的时候,枢机主教脸上就像戴了冰霜面具一样地寒气逼人。薄唇中吐出声音,也纠缠着钢的锋利。
我没有和大司教谈判的打算。他在某种意义上是更在梅帝奇枢机主教之上的强硬派,事到如今再和他交涉也是浪费时间吧。
我没有和大司教谈判的打算。他在某种意义上是更在梅帝奇枢机主教之上的强硬派,事到如今再和他交涉也是浪费时间吧。
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不和大司教交涉面对发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主任,托雷士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淡淡的惊讶。
要求输入回答,米兰公爵。一百四十秒前,你对奈特罗德神父
如果不这么对他说,让他抱有希望的话,他也许会失控的。在拖住他的这段时间里,托雷士神父,你独自去执行任务。
再次坐回沙发上,卡特琳娜轻轻咳了咳。一边用怀纸擦去混着一些血迹的痰,她一边补充了命令。
我希望保住艾丝提修女不,叛乱者艾丝提?布兰雪。在异端审问局捕获她之前由我们抢先拘禁她,歼灭吸血鬼可以做到吗?
这项计划里有两个问题。
极为少见的,机械化步兵没有立刻回答。有0和1构成的思考不应该有犹豫这种感情存在的。可是这时神父的音调却微微低了几度。
第一点在于艾丝提?布兰雪自身。就昨晚行动的分析来看,她和歼灭对象的吸血鬼是协作关系。如果我们攻击吸血鬼,她选择采取妨碍行动的可能性就存在。第二点是纯粹的战略上的问题。要比异端审问局和市警军更快找到她,只靠我一个人近乎不可能。
我明白。所以我为你准备了增援我已经叫了一个最合适本次任务的派遣执行官过来。神父托雷士,请你趺坐她完成任务。
她?
托雷士合成的声音里依稀有些惊讶。
说是女性派遣执行官,可是既然要适合本次作战,那就不会是铁娘子、吉普寨女皇了。这么说来的话
你召唤了黑寡妇莫尼卡修女吗,米兰公爵?
托雷士的中枢演讲机构有一部分使用了人类的大脑,不过这一部分加了机械性遮蔽。这是为了排除对完成任务造成影响的感情因素然而,这时的机械化步兵似乎微微产生了一些动摇。回视着主任的脸,他略微加强了语气。
不推荐这一战术。莫尼卡?阿尔杰特是极端危险的存在。范围在半径一百公里以内的认为绝对应该避免让她执行米兰公爵,劝告立即撤回命令。
真是个薄情的男人。那是评价同伴的话吗,伊库斯神父?
如果机械也有动摇的时候,那么这时的托雷士就是一个最好的示范。
听觉感知器捕捉到背后传来的讽刺语声的同时,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的枪套。回旋的动作快带连残像都看不见,他拔出M13,接触安全装置,上半身翻转过去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声音主任的额头正中所有这些动作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神父只要扣动扳机,对方的脑袋应该就会变成血块飞出去了。
然而,枪口顶着的对象却一脸的平静。
喂喂,这么久没见了,你的欢迎会不会太冷淡了点啊,伊库斯神父?还是因为那个原因,人偶根本不懂得问候这么高深的行为?
满含毒气的冷笑,发自两片口红赤红到不祥的双唇。
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进入这个房间的?站在那里的一个还很年轻的女人。大概和卡特琳娜差不多年纪吧。削得很短的黑发下,让人联想到雌豹的碧眼闪着恶作剧的光芒,那张脸足以进入美女的范畴。然而另一方面,她的衣服漆黑的衣装应该是只准神父穿着的法衣。而且本来应该传着严谨的胸口也不成体统地暴露在人前,仿佛蔷薇藤的短项链和露出一半的丰满双峰,这副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对神的亵渎。
然而,托雷士和卡特琳娜却没有注意她那副打扮。吸引了两人视线的,是幻影一样出现在女人手里的两把短剑称为五指剑的宽幅剑刃,准确地顶在了托雷士的脖子上。
警告,莫尼卡?阿尔杰特?寇特内拇修女,黑寡妇。
脖子上架着白刃的托雷士嘴里吐出了平板的声音。
他那无机质的视线既没有看向上下移动的白刃,也没有看向挂着冷笑的女人脸。确认女人脚下的毛毯上,直径五十厘米左右的范围内正放出朦胧的荧光色光辉后,他警告道。
关于卿的力量,应该下达过米兰公爵半径一百公里以内禁止使用的命令如果有辩解,请输入。
不要说那么僵硬的话啦,小人偶我不就是想吓唬你一下嘛。
妩媚地送去一个秋波,女性从机械化步兵的脖子上拿开了短剑。刹那间,那东西就像个魔术用品一样消失了。招摇似地挥了挥已经空掉的手,女人耸了耸肩。
就是个恶作剧没有恶意的,所以不要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啦!(心)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直接见面了,莫尼卡修女。
让人联想到结冰的钢铁的声音,并不是出自伫立在一旁的托雷士之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卡特琳娜用剃刀色的眼睛凝视着女人,傲然叫出她的名字。
这么快赶到,辛苦你了。
承蒙夸奖,不胜惶恐,阁下。
一瞬间,女人的眼里闪过不详的光芒那是类似负伤野兽一样的光。然而,随着带有西西里口音的罗马公用语恭敬跪下的时候,这些光已经被抹净一样地消失了。
派遣执行官黑寡妇奉召前来拜见有什么任务请请示。
有任务需要你在这个城市里执行。
卡特琳娜在恭敬跪着的女人面前递出了一张照片。剃刀色的眼睛里没有责怪对方的神色。然而,也决不会再表现出更大的亲近。她俯视着莫尼卡脖子上嵌着的项链。
她名叫艾丝提?布兰雪。是正和潜伏在伊什特万的吸血鬼同行的国务圣省职员。黑寡妇,你的任务是和伊库斯神父协力找到这个修女,不择任何手段也要保全她能做到吗?
当然人类狩猎是我的专长。
盯着照片里和银发神父一起塞了满嘴薄烤饼的少女,莫尼卡回答道。她轻轻弹了弹脖子上的项链,随着一声衣袂摩擦声站了起来。
那我立刻执行任务去了。请静候佳音哦呀,茶点望了。
转过身的莫尼卡突然听下了脚步。面无表情,视线里却别有用心地朝着枢机主教回过头,若无其事问道。
确认一件事如果捕获那个女孩之后,她拒绝同行的话怎么处置?那时候可以让我自行解决吗?
我说了不择任何手段。
那个时候,卡特琳娜已经转过身,背部朝部下们了。她微微低下头,眸中映着暖炉里的火光民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如果她拒绝召回,进行抵抗的话,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也要把她拘禁起来而那个时候,不用考虑她的生死。
第二节
唔,睡过头了?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朝着地平线的那一端落下去了。远处,西方的云闪着血色的光芒。
本打算稍微假寐一下马上就起来的,结果却睡熟了。虽然也有累了的原因,不过她似乎还没完全从朝睡晚起的帝国生活习惯里调整过来。一边挠着那头因为自己的睡癖乱作一堆的红发,艾丝提半开着眼睛环顾四周。
什么?已经傍晚了?诶,现在什么时候了?
+23时用你们的说法是下午五点早上好,艾丝提。身体怎么样?睡得好吗?
啊,早上好,谢拉。
艾丝提揉了揉半梦半醒的眼睛,向坐到窗缘上,露出一脸拼命忍小表情的美少女回了招呼。看来长生种的少女早就已经起床了。不但已经装扮整齐,隔壁的床也已经铺好了。艾丝提慌忙想要爬起来,结果却在下一个瞬间发出了残叫看来是昨天、前天肌肉使用过度了。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不要紧吗,艾丝提?哪里受伤了吗?
不、不是,我没事
瞌睡虫早就不翼而飞了。强忍着没因为腰痛哭出来,艾丝提勉强作出了一个笑脸。对肌肉中的乳酸以百分之一秒的单位分解掉的长生种说明肌肉酸痛的概念太难了。她一边装出环视这间宽敞房间的样子,一边皱着脸忍着痛。
滋拉格宾馆位于伊什特万东街区,大教堂东南的三星宾馆的套房十分宽敞,内部装潢也很奢华。说起来这间宾馆去年还是间随处可见的宾馆兼小旅馆。是在解放后,从罗马的银行借了大笔贷款才改建成高级宾馆的。另外,星的名字是根据游击队时代艾丝提的外号来的,四十间房间全都挂着描绘圣女活跃的画。一边注意着不去看那个从暖炉上俯视这里的红发美女年龄、美形度都比真人加了三成,艾丝提一边把视线转回了同伴身上。
昨天确实有点累了谢拉你没关系吗?好好睡了吗?
恩,我睡得很香刚才看了一下日落。
轻柔的微笑浮现在卷曲的头发下,褐色的美少女放下了至今一直坐着的窗边的百叶窗。波长对长生种有害的紫外线在日出时候特别多,日落后的残光里却几乎没有。即使如此,谢拉扎特还是眯着眼睛,抬头仰望着染成红色的云感慨万分的叹了口气。
真的好美我很羡慕你们。竟然能随时看到这么美丽的光辉。可能的哈,我甚至想成为短生种。
恩你的说法真少见。
寝室的角落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服务推车上。一边把手伸进洗干净、焕然一新的衣服里,艾丝提一边半是钦佩半是困惑地回答道。
我在帝国见过很多长生种,不过没有一个长生种说过这种话哦谢拉果然有点奇怪。
因为我的成长环境比较特别。
就算听到奇怪这种稍微有点微妙的评价,谢拉扎特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从改用手在窗边撑着下巴的她唇边吐出的,是有些寂寞的叹息。
我说过,我是有叔父底格里斯公爵代替在事故中去世的双亲抚养张大的吧?经常驻守都市的苏莱曼叔父带着年幼的我去了各种城市。密斯鲁、塞浦路斯、帕尔米拉每一处都是非常美丽、非常优秀的城市。可是,边境城市里长生种很少。有时长生种只有我和叔父两个人也并不足为奇。
看着夕阳会产生感伤这一点,长生种也一样吧。或许是想起了童年看到过的太阳光芒吧,长生种的少女直直望着已经稀薄到快要消失的夕阳掠影。
据说曾是迪米修亚拉都护府高级将校的谢拉扎特在前一阵发生的苏莱曼叛乱中,将职务上得知的情报通报给叔父,协助了他的谋反行为。虽然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叔父有谋反的企图,不过泄露情报之罪就是罪因此才在被枢密院召唤前就逃出了家乡。
就艾丝提的说法,谢拉本身没有恶意,只要把这一点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可是似乎对高傲的帝国贵族来说,要他们去找借口比处决他们更难过。已经永远失去故乡的少女侧脸上,有着寂寞的阴影。
在没有长生种的土地上,和我交了朋友的是那个城市的短生种们。另外还有侍奉我家的士民们。他们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比起长生种我还是更亲近短生种对了,确实如你所说的,很奇怪也说不定呢。
长生种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责怪短生种无礼的意思。因此,艾丝提之所以道歉完全是因为纯粹的罪恶感。
对不起,谢拉。要是昨天我没有中圈套的话要是没有中这么简单的陷阱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也许已经救回你的亲人了
听到这么认真的道歉,谢拉扎特似乎吃了一惊。一脸好象好象自己才是做了坏事的人一样的表情,谢拉左右摇了摇头,抱住修女的肩膀,她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只是达涅兹奥太狡猾了。你没有任何值得责备自己的地方。而且说到底,你知不知道,你成为我的战友,对我的心灵是多大的支柱?
映照出艾丝提脸的紫水晶瞳孔里,洋溢着无限温柔的光芒。吸血鬼、地狱的恶魔、吸生血的恶鬼现在正以众多恶名装饰着伊什特万报纸一页的少女,轻轻抱着修女的肩膀,把脸埋进了红色发丝里。
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现在肯定以为外部的短生种都是像达镊兹奥那种人了吧。搞不好已经在憎恨他们了。甚至会想要毁灭你们全体也说不定真的很谢谢你,艾丝提修女。能遇到像你这么温柔的人。
怎么会!哪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长生种的少女身上有一些阳光的味道一边拍着不知不觉紧张起来的心脏,艾丝提一边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你看,我说过一直到上个礼拜我都在帝国吧?那时候,真的有很多人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才想一样这么对你。只是这样而已,我可没做过什么让你再次道谢的
就在这时,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扣响了寝室的门。接着,时刻掌握得就像礼仪教科书一样精准地,门外传来了一个淳厚的男声。
就在这时,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扣响了寝室的门。接着,时刻掌握得就像礼仪教科书一样精准地,门外传来了一个淳厚的男声。
失礼了,小姐们。你们醒了吗?主人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啊,是!马上就来,巴特拉先生!
慌忙回答后,艾丝提打开了房门。寝室旁边已经变成了套房兼用的晚餐区。这里是懒惰的客人不用去餐厅也能吃饭的设计。桌子上放着散发出及易勾起食欲芳香的豪华晚餐。
早上好,两位休息得好吗?
说着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是以训练有素的管家站姿,笔直站在桌子旁的黑发男人。在他身后,灰发青年像他的影子一样一脸阴沉地站着。另一方面,和他们的平静举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鼓嗓地挥着手、已经上桌的巨汉。
哟,星!睡得熟吗?事情我都听这边的大哥说了。看来昨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呢。
昨天真是对不起,伊格纳斯先生。突然跑到你面前
艾丝提很不好意思地伊格纳斯?路卡齐这间高级宾馆的主人低下了头。不管怎么说,昨天的骚动之后,总算甩掉追兵跑进这间宾馆已经是眼看就要到第二天的时候了。而且,疲劳已极的艾丝提都没能好好跟以前游击队的伙伴打过招呼,就直接上床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修女道了歉。
不过,你肯藏匿我们真是帮了大忙了。对方大概也决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竟然藏在这么高级的宾馆里吧。
嘿嘿,而且还借了套房。
他似乎已经喝下一杯酒了。脸上已经被酒烧红的巨汉爽朗地朝她送了个秋波。游击队时代,他主要以物资补给支援艾丝提的抵抗运动,从那时候起就肥胖的他,现在似乎又胖了一圈。现在正抖着松弛的脸颊笑着。
算了,不管对手是教会还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对我的圣女出手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
虽然他们也不可能真那么做。
对他爽朗的秋波很为难地回了一个笑容,艾丝提也落座了。她没有动桌上的事物,只是用率直的眼神注视着过去的同志。
我想事情你已经从巴特拉先生那里听说了,达涅兹奥大司教正在策划一项谁也想不到的大阴谋呐,伊格纳斯先生。过去的伙伴你召集到几个人?可能的话,我想今晚就行动。希望能在明天的仪式前做个了断。
过去的伙伴?这个嘛,既然是星拜托的事,要我去叫一声是可以的
笑容从伊格纳斯脸上消失了。有些为难地放下至今一直啜着的玻璃杯,很难启齿似地挤出了几句话来。
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会有几个人来。大家工作都很忙哦。
工作?什么工作?
不知是不是没发现青金色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了一丝焦躁的光芒,巨汉很艰难地在她面前掰着肥大的手指。
伊姆雷爷爷现在是解放博物馆的馆长,亚迪现在是运输公司的社长了。亘迪尔前段日子刚就任银行的名誉顾问,克罗帝那家伙和威尼斯的有钱寡妇结了婚离开这个城市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啊。
是吗
忍不住咋了咋舌,艾丝提不由有点脑子打结这些都应该想到的。就连自己,在这一年里变化也很大。过去的伙伴有各自的生活,步向新的道路可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是乐观地想着只要拜托过去的伙伴总会有办法的自己不好。这下就必须彻底重订计划了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可以信赖的人?
旁边的谢拉扎特表情变得有些不安。艾丝提一边作出让她安心的微笑,一边努力用轻快的口吻问道。
不管怎么说对手也是伊什特万的大司教。和丝佛扎主教取得联系,请她采取行动是必然的,不过我们这边也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话是这么说啦,星
面对奋力挤出微笑的少女,伊格纳斯的表情却很僵硬。避开她的视线,很难启齿地耸了耸肩。
虽然你这么说了,不过我觉得现在这个城市里根本找不到会跟大司教作对的人啊实际上,连我也没什么劲头和那种了不起的人冲突啦。
你说什么?
这个人,真的有听她的说明吗艾丝提愤然回望着被酒气熏红了脸的巨汉。她毫不隐藏声音里的尖锐滔滔不绝地问道。
你已经从巴特拉先生那里听到事情的始末了吧?他要杀我们哦?然后再以我们的死为借口发动十字军发动战争。你说那种家伙是了不起的人!?
表情不要那么恐怖啦那个,十字军啊战争什么的这种复杂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了。
遭到少女的怒视,伊格纳斯心虚地挥了挥肥厚的手掌。一口气喝干了红酒,然后擦了擦嘴。
不过事实就是,托那个人的福,伊什特万得到了很大的帮助吧?这件事大家都很感激。而且他还把原来游击队的成员都当成了英雄对待呢。只要开口说想做什么事业,他就会开口去跟罗马大银行说些什么,给我们介绍贷款。开口说要个家的话,转眼间房子就建起来了大家真的是很感激啊。
环视着奢华的日用品,巨汉叹了口气。虽说被人称做解放的英雄,可这个男人原来也不过是个酒馆老板。而当上这种高级宾馆的老板说到底还是托了达涅兹奥的福。所以他的口气更像是在赞美大司教。借着酒劲,他粗声粗气地滔滔不绝。
而且这个城市的状况还不是很好,生活也很苦。不过,这一切全部是那个咎勒的错。都是那家伙对我们巧取豪夺才变成这样的。那个帝国也是。都是那些怪物们在我们旁边做巢才让我们有很多不方便。真是的,吸血鬼们害得我们
很抱歉打扰各位这么说来,艾丝提修女拜托的那个东西我已经平安到手了。
在艾丝提脸上变色的瞬间,淳厚的男声插进他们的谈话。时机长掌握带简直就像摸法一样巧妙,至今一直完全保持着沉默的巴特拉朝着听到吸血鬼们这个单词柳眉倒竖的少女轻声开口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后,依然阴沉地保持着沉默的古迪利安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灰发青年放在桌上的是铜制的药盒。
很抱歉打扰各位这么说来,艾丝提修女拜托的那个东西我已经平安到手了。
在艾丝提脸上变色的瞬间,淳厚的男声插进他们的谈话。时机长掌握带简直就像摸法一样巧妙,至今一直完全保持着沉默的巴特拉朝着听到吸血鬼们这个单词柳眉倒竖的少女轻声开口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后,依然阴沉地保持着沉默的古迪利安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灰发青年放在桌上的是铜制的药盒。
这是您要的血液制剂。因为物品的性质,所以不得不从黑市弄了这个回来,不过我可以保证它的品质。
你帮了大忙了,巴特拉先生。
一边轻轻大开药盒,一边道谢的人是谢拉扎特。不知道是没听到伊格纳斯刚才的发言还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长生种把盒子里的药片扔进水杯里,优雅的露出一个微笑。
被抓的时候,我的生命之水被取走了有这个的话,差不多就快引起麻烦了。
能帮上忙比什么都好,女士。
虽然不知道雇佣他的贵族叫什么,不过肯定是有名的大贵族就算面对吸血鬼依然还是以完美无缺的角度弯下腰后,巴特拉静静地微笑了。他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帘,拉家常一样地转换了话题。
对了,就是那位刚才在各位话题里提到的达涅兹奥大司教,关于他的政策,以前我曾在阿尔比恩的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有趣的评论。
煤气灯的亮光静静照耀着宾馆前铺设得很漂亮的街道。如果只看这些的话,也许能和罗马还有米兰这种一流都市比肩吧。然而,路边堆放的垃圾和瓦砾,还有在其间徘徊的野狗的影子,这些却是在罗马这些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光景。俯视着这些,管家还是像聊家常一样地继续说道。
听说最近这个城市里乌鸦和野狗成灾。原因就是垃圾处理场和下水管道等公用设施一直保持着破坏的原样被弃置不管对此,大司教组织了大规模的害兽驱除队来解决。
如此低语的他,视线前方,大型马车正扬起蹄声通过眼前的马路。那辆车的车身上描绘的是中箭乌鸦的图腾伊什特万市害兽驱除队的纹章。
然而事实上,害兽驱除队什么的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有钱组织那种机构的话,还不如重建遭破坏的基础设施来得更有效率得多,对改善公共卫生也更有好处吧
略带讽刺地目送着穿过街道的马车,巴特拉轻轻拉上了窗帘。
然而大众却不这么想。看到被驱除的害兽,他们会想大司教大人正在努力、不对的是那些乌鸦然后支持大司教。尽管害兽还没有压制下去,他们却已经忘记了不满。
重新看向室内,管家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到了依然沉默着的所有人身上。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伊格纳斯和更加面无表情的谢拉扎特,实现最后固定在了沉思着什么事情艾丝提身上。
为了消除大众的不满,就制造出对眼前可见敌人的憎恨着是自古以来一直使用的有效手法。然后我的想法是,大司教是否正打算将这一手法更大规模地展开呢?对,利用帝国这一全人类共通的敌人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一直低头保持沉默的长生种的手,艾丝提从咬紧的牙关间挤出了声音。碧眼燃烧着怒火,猛扣了一下桌子。
为了这种理由制造出憎恨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可是敌人很强大啊,布兰雪小姐。
另一方面,和怒火中烧的修女形成鲜明对比地,巴特拉的表情却很冷静。随着他的打指向起,古迪利安在桌上放了几张报纸。
请看。这些是今天的报纸看来他很擅长操纵教廷个新闻媒体的手段。
这、这是!?
圣女离世望着巴特拉指的煽情报导,艾丝提瞪大了眼睛。接着她瞪着快要掉下了的眼珠呻吟道。
我死了!?
也就是说,教廷已经下定决心要狩猎您和巴比伦伯爵了吧。
一边极为优雅地往修女面前的玻璃杯加水,巴特拉一边指出。
与其闹出那么大的丑闻,还不如选择让您殉教吧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像您刚才所说饿那些召集过去伙伴的手段,就算实行了也没什么效果。如果不能发动更上层的、更有力的人士出动,事态就不会有变化。
比大司教更高位的人果然还是一定要借助丝佛扎阁下的力量呢。
瞪着自己映在玻璃杯里的脸,艾丝提呻吟道。
本来,昨晚艾丝提就准备接触她或是亚伯,把事情传给他们的。然而,这些都还没实现她们就被达涅兹奥陷害逃了出来已经不能再迟疑了。一定要尽快通知她情况!
可是就算我想联系她,现在的警备也已经加严了吧再偷偷潜入风险太大了。
面对困惑的少女,淳厚的声音轻声道。
关于这一点,虽然有些僭越,不过我想我也许能帮上一些忙。
优雅地折着报纸的巴特拉以谨慎的口吻发言了。
实际上我在伊什特万的教会里有熟人请那位人物为您跟枢机主教牵线搭桥您看怎么样?
巴特拉先生的朋友吗?
可以信赖吗?
这位阿尔比恩的绅士,从相遇之初对她就非常地亲切。现在更是知道了谢拉扎特是吸血鬼还出手相助。友好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人感觉有些可怕了。
然而,艾丝提立刻就发现了这是个蠢问题。如果巴特拉真有什么企图的话,根本就不用帮忙到这个地步,而且就算事先计划有变,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
那,可以拜托您吗?接下去我会写封信,请交给叫奈特罗德神父的人,只要那个人看了信,我想他肯定会替我想办法的。
可是星啊。
这个草率的声音并不是发自礼貌地弯下腰去的管家。至今一直无言喝着酒的伊格纳斯不怎么愉快地开口了。
那位丝佛扎枢机主教真的能相信吗?如果那位大人抛弃你了呢?
不会的那是不可能的。
艾丝提可以确信。她不是会抛弃部下不管的人。而且自己不是从帝国回来的重要使者吗?连报告都没有好好提交完毕,她不可能抛弃这个使者。她一定正在想办法救自己。
好,既然这样还是快点行动比较好。谢拉模拟慢慢吃。我去写信
喂,艾丝提,等等。
伊格纳斯朝着正要起身的艾丝提招了招手。一脸怀疑地把艾丝提带到走廊里关上了门。
喂,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星!?你真的要协助那个怪物吗!?
诶?
艾丝提一脸怀疑地回视了老朋友。她能理解原来是游击队的他叫长生种怪物。可是认真的吗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和丝佛扎枢机主教联系的事?是啊,当然要这么做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什么不对的,你喂,你到底做了什么啊!那家伙是和咎勒一样的吸血鬼哦!?竟然说要帮那种怪物什么的,你疯了吗!?
不敢相信大个头男人那张被酒熏红的脸上到处都写着这种想法,然后他摇了摇头。
比起这些趁现在把市警军叫来。那家伙放松警惕了。现在的话很容易就能杀了她。
等、等一下,伊格纳斯先生!?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露出怀疑和不信的神色,艾丝提侧了侧脸。要抓住对方前襟似地伸直了背瞪着巨汉。
你在想什么?你刚才听了我们说的话了吧?她是被害者哦!?竟然说要杀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知在想什么的人是你,星!
抓住艾丝提的肩膀,伊格纳斯用硬度增加的视线瞪着她的眼睛。比起去了罗马的艾丝提,他的日子多半过得舒服得多吧。相比一年前,下巴上长出许多赘肉的另一面,放在肩上的手却完全失去了力气。即使如此,伊格纳斯还是用难以抵抗的力气压住了少女,口沫横飞地说道。
醒醒吧!对方是吸血鬼!竟然要去帮一个吸血鬼根本无法想象是一年前,站在我们前面打倒了那个怪物的圣女多说的话!
那、那是
一边仰望着映在对方眼中的自己的脸,艾丝提一边咬住了嘴唇。
确实,在认识一年前的自己的人眼中,现在自己的言行也许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吧。这一年的岁月以及和无数的人们那些无法忘怀的邂逅,在各种意义上改变了她。那种变化是极为自然的,她自己也没有后悔然而,要把这些向眼前的旧友说明却很困难。也不是看低了伊格纳斯的理解能力。只是,这一年的变化不能用语言,只能用经验来说明。恐怕和现在的艾丝提想法共通的,只有那个高挑的神父了吧。
所以,结果艾丝提还是只能摇着头强行打断了这场对话。
总之,现在你要相信我。求你了,伊格纳斯先生我想理清我自己做的事。所以只有这次请你听从我的任性吧。
知道了啦,星。
巨汉口中落下了深深的叹息,举起放在少女肩上的手,伊格纳斯表情有些疲惫地左右摇了摇头。
你是我们的圣女我不能拒绝你的请求。
谢谢,伊格纳斯先生对不起,说了任性的话。
太见外了。我们是伙伴吧?
笨拙却温暖地眨了一下眼睛,圆滚滚的主人催促着脸色冰冷的少女。
对不起说了奇怪的事快、快去写信吧。
恩谢谢,伊格纳斯先生。
松了口气露出微笑,艾丝提像小鸟一样地转过了身。接着快步回到了客房里。
另一方面,伊格纳斯默默无言地盯着关上的房门看了一会,不久转过了巨躯。快步走去的方向是位于走廊一角的电话机。他提起话筒叫出了交换台。
交换台吗?是我,路卡齐。给我连外线。
神经质地握着话筒,原游击队员压低声音念道。
给我接伊什特万大教堂0001对,大司教办公室。特急拜托了。
第三节
对我们来说,圣女的死确实是无法挽回的悲剧。
达涅兹奥的声音因为悲痛而嘶哑了。
俯视成绝妙角度的那张脸,就像知道对准这里的多有照相机都是怎么拍自己的一样。虽然一直恭敬地握着身边少年教皇的手、事实上上却一定连这样让自己成为主角的站立位置都精心计算过了。向着保卫这里的报导阵发出悲叹的动作,简直就是一个悲剧演员。
就在前天的这个时候,她还站在这里。在这里,描述着神的语言让我们陶醉在福音的至福之中。可是今天,她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多大的损失!多大的悲剧!啊啊,就算只是这样站在这里,我也已经无法压抑我满腔的悲伤!
中央歌剧院在全国传为伊什特万的悲剧时间的现场,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的现在依然没有整理过。端丽的舞台四处散落着墓碑一样的瓦砾,死板上巨大的龟裂凶暴地开着大口。贴在各处的是不得入内的黄黑胶带。紧闭的眼帘间落下泪水的同时,他仰天望去,然后猛地举起了拳头。
可是,我们一定要克服这场悲剧!我们必须以伟大的意志克服这份悲剧,继承在战斗中倒下的少女的一直!诗篇云:义人因仇敌遭报复而欢庆,以恶人之血洗足我们教会在教皇陛下的带领下,团结一致,势必将这一报复降临到我们和神的仇敌身上!
照相机的闪光灯朝着振振高呼的大司教一齐按下。看到演说告一段落的记者们热情高涨地提出了众多疑问另一方面,眼神冷淡地眺望着这边对话的,是静静等在歌剧院一角的两个男人。
那个男人真的很喜欢新闻媒体呢。
男人中的一个身穿白银铠甲的魁梧男子投向以前上司的实现很难称得上带着好意。而视线转向大司教身边怯怯低着头的少年时,甚至忿忿地咋了咋舌。
那样不是简直把陛下当龙套对待了吗!就算是大司教,这种把陛下撇在一旁的举动也他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没办法啦。陛下就是那种人嘛。
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忿忿不平的布拉泽?达涅兹奥的,是在他身边抱胸站着的银发年轻人。记者们狂闪的闪光灯让他眯起了眼睛,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地补充道。
被那么大的报导阵容保卫竟然都没有晕倒,简直是不可思议了。而且还要应酬大司教,不管怎么说都太可怜了不过要是卡特琳娜小姐同行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哦,这么说来,丝佛扎枢机主教去哪里了?
听了亚伯的话佩卓斯才注意到现场似乎没有红衣丽人的身影。很稀罕地环视了场内一圈,佩卓斯哼道。
没来吗?那个女人会离开陛下身边还真是少见。
她的话,为了查看仪式会场布置留在大教堂了。
亚伯的回答带着点赌气的味道。实现虽然没有离开亚历山卓和达涅兹奥,圆眼镜下的脸却皱成了一团。
仪式是明天一早举行的嘛。她似乎正因为最终检查忙得不可开交。
这样吗唔?这样的哈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的,奈特罗德?明明就一直像金鱼大便一样粘着那个女人的说啊哈哈,在下懂了。你小子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被她疏远了吧?是不是?
那是指你自己吧,佩卓斯先生。
眼神为难地看着幸灾乐祸的毁灭骑士,亚伯就像驱逐讨厌的野狗一样挥了挥手。
和你不一样,我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才被贬来保护陛下的。能不能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无、无礼的人!某也不是被贬来的!
随着一声粗吼,毁灭骑士携带的叫唤者猛地刺向了地面。随着这个势头,就像炸弹爆炸一样的响声回响在了音响效果极佳的剧场内。舞台上的眼睛一齐集中到了这里。
失、失礼了
在责备的视线中,佩卓斯慌忙低下了头。接着他咳嗽了一声,放低了声音。
为了某的名誉,要先跟你说明,在下可没有受到什么惩罚性的人事调动。现在吸血鬼还没有被抓住。在这期间,一定要有人守护陛下的安全!不对吗?
是呢。
一边远远眺望着再次开始热情演说的大司教,亚伯一边用苦涩的声音回答到。卡特琳娜小姐已经和他谈过了吗?就在这段时间里,异端审问局也依然在追捕艾丝提以及和她同行的长生种。一旦被他们发现,一切就已经太迟了
那、那、那个,奈特罗德神父?
看来他太过沉浸在.黑暗的思考里而忘记了现实了。一个极富特征的口吃音向他搭话,让亚伯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眼前的粉刺脸正不安地抬头望着他。
啊,对不起,陛下那个,新闻媒体的采访结束了?
恩、恩。我的部分结束了。大、大司教说还、还有公式声明要发表我、我在这期间可以休息
用患有神经疾病一样的手擦了擦汗,亚历山卓断断续续地回答。设在舞台前的讲台上,大司教正对记者们朗读将要刊登在明天报纸上的教廷声明文。虽然除了大司教以外还有其他教皇随行的圣职者和修女,可是他们现在也都站在大司教身边接受着相机拍照。看来少年教皇是一个人走下舞台的。
来,陛下,请这里坐。
佩卓斯恭敬地劝说了脸色发青,身体也在摇晃的少年落座。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地扶着纤瘦的身体坐下,忠实的守门犬毫无抵触地跪在了他面前。
您工作辛苦了。累不累?
不、不,没那么严重。
虽然实际上几乎只有达涅兹奥一个在滔滔不绝,确实应该不怎么累,可他还是一直睡到了傍晚。看着打从心底为他担心的佩卓斯,亚历山卓作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摇了摇头。
而、而且大家都这么忙、怎、怎怎么能只有我一人那、那么轻、轻松
哦,多么精彩的发言!
听完了断断续续的话,佩卓斯脸上泛起了红潮。戴着手套一样的手掌握住少年的手,他发出了感叹已极的吼声。
高尚的觉悟!无与伦比的慈爱!这些话某从您的兄长那里也听到过!在下佩卓斯衷心佩服!
那、那个。
站在眼看就要感泪翻涌的异端审问官面前,亚历山卓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些别人说出来不是夸张的谄媚就是恶趣味戏言的话,由这个毁灭骑士说出来却是完全的发自内心。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的少年教皇怯怯地向着另一个护卫官开口了。
那、那个,那么奈特罗德神父,那、那之后知道圣女的行踪了吗?
不,很遗憾现在还不知道
一脸被逼着吞下光是苦却没效果的药一样的表情,亚伯左右摇摇头。
虽然卡特丝佛扎阁下也尽了力,可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这、这、这样吗
叹了口气,少年的肩膀垮了下来。对于失踪的圣女,看来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心痛。亚历山卓一连阴郁的表情低了一会头,终于还是犹豫地开口了。
呐、呐,奈特罗德神父圣、圣女她真的背、背叛我、我们了吗?昨、昨天她帮着吸血鬼是因为背、背叛我们吗?我、我怎么也不觉得那、那个人会做那、那种事会、会不会有什么隐、隐情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
事实上,要是知道那些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叹了今天的不知第几口气,亚伯摇了摇头。眉间还带着皱纹,他认真地回答道。
很遗憾,现在所有事都还不明朗她为什么会被绑架、为什么遭绑架的她会和那个长生种一起行动。对这些我们都没有一点线索。
她们从开始就是一伙的!
突然插嘴进来的,是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佩卓斯。巨汉在眼前竖起了一根手指,然后飞快地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