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之间,韩谦礼大喊道:“小心。”他左看右看,也是认不出眼前这小子是谁,只是如此境地,还敢喊自己韩大叔,直承是自己朋友,那必是认识的,不管功夫如何,能不能帮的上忙,这份心意已是难得。见高瘦汉子说话声音渐小,知道此人使诈,故意引人倾听,待说到紧要处,突然暴起伤人,这招甚是阴毒,就是时常四处闯荡的老江湖,一不小心,也要中计。他急急提醒,只是等反应过来,再到话出口,还是慢了半分。
高瘦汉子刀如批练,这一刀尽了全力,只求一刀料理了这个不速之客。刀如霹雳,一晃已到了萧平安头顶,萧平安脚下一晃,轻轻巧巧闪过,顺手反切。高瘦汉子浑想不到他竟能避开,反击一招,更是如行云流水,急急缩手,仍是慢了半步,手臂已被萧平安指尖扫中,竟是如被鞭子抽了一记,隔着厚厚的衣服,仍是生疼。
这一下,兔起鹘落,场上四人都是惊了,齐齐一愣。韩谦礼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子反应竟是如此之快,看反击那一招,显是武功不俗。围攻三人更是吃惊,几人知根知底,那高瘦汉子出其不意的全力一刀,二人谁也没把握轻松避过,更别说顺势还能反击一记。四人谁也不知道,萧平安几个月前,刚刚如此被娄世南骗过一遭,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旁人一小声说话,他早早有了防备。
黑袍老者沉声道:“你们拖住姓韩的,我先料理了这小子。”三人之中,以他武功最高,他如此一说,其余两人也是都无异议。他当机立断,知道拖的越久,变数越多,这小子看上去有恃无恐,谁知道是不是后面还有帮手。嘴里还没说完,人已到了萧平安近前,挥刀就砍。高瘦汉子和秃顶汉子一左一右,又和韩谦礼战成一团。
萧平安看他刀法,果然比方才那高瘦汉子又强了几分,闪身躲过。黑袍老者抖数精神,一把刀使开来,纵横开阖,深得刀法展、抹、钩、剁、砍、劈的六字要义,引一段名家之言,刃口向外叫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作劈,平手下斩称为剁。此乃刀法的六大根本。萧平安看了几招,觉得他刀法未必有多厉害,论精妙应不能与本门“风雨雁回剑”相比,但老者功夫却是不俗,功夫老道,攻守平衡,刀法中有些破绽之处,出手便已弥补,显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更是对自家功夫长短优劣了如指掌。萧平安脚下使“疾风追雁功”,手使“雁山拳”,与那老者游斗。
一旁韩谦礼独斗二人,却是越打越慢,二十余招后,索性停手不打了,三人彼此戒备,却都瞥着另一处战局。韩谦礼以一敌二,已是稍占上风,只是肩膀和胳膊上都挂了彩,一时也讨不到便宜,眼下战局倒要看萧平安那边,黑袍老者若是赢了,仍是三打一,自己还是大事不妙,黑袍老者若是输了,那局面自是不同,只是这后一种可能微乎其微。高瘦汉子和秃顶汉子,审时度势,也是一般想法,萧平安毕竟年轻,论功力如何能与那老者相比,更是认定那黑袍老者必胜。三人各自肚肠,高瘦汉子和秃顶汉子脸带微笑,韩谦礼也是装作轻松,貌似关心那边战局,心里想的却是怎生抽个空子逃跑。
黑袍老者却越打越是心惊,自己刀刀要命,已使出十分功夫,眼见有几招险险就砍中此人,却总是差了几寸,自己浸淫刀法数十载,竟连个后生小辈也拾掇不下,这话传出去,老脸还不丢尽!转眼已经打了三十多招,看似自己占尽上风,但那小子见招拆招,丝毫也不见慌乱,守的倒是越来越严实,偶尔还能还上两招。心中渐渐焦急,看萧平安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剑,却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他不知萧平安长剑有损,勉强插回鞘里,已不好用,还道他是胸有成竹,更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这小子竟敢对自己无视,空手对刀,急的是这小子当真古怪,小小年纪,武功竟如此纯熟,若是使上兵器,自己只怕更占不了便宜。
韩谦礼三人停手观斗,看了几招,更是大吃一惊,三人一般想法:这小子究竟是谁,武功怎如此之高,竟能与赵无极相持。那赵无极乃是当今沧州六合刀的掌门,出道数十年,威名早著,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对个二十多岁的小子,以刀对空手,竟是几十招拿不下来,这当真是匪夷所思,只怕说出去谁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