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可没想过会出现大王不准他领兵出征的事。
在太子丹看来,出征东胡乃是早就和父王说过的事情,如今万事具备,断无放弃良机的可能,况且有范增和张耳、郦生等人在朝主政,父王就算是有所疑虑,这些大臣也足以说服大王按计而行了。
送走了给大王的奏章。太子丹就进入了紧张的战前准备当中。郦商所部倒还好办,目前装备都早已整齐,只要备好随身携带的粮草,就可立即出发。但这仅仅是第一步,毕竟后续资源和援军的调用,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不但要考虑到各路军马的作战特点,关键是要能打,熟悉东胡军得作战,同时,人数也不能太多,毕竟目下可是春耕正忙,调用兵马太多,就需要征召丁壮,那对农耕可是影响太大。
当然,后续之军还需要粮草的调拨。和郦商军可以战养战不同,后续进军的部队,面对的有可能是已经归顺的部落和氏族,总不能以抢掠为主来补充军需,必须是要携带全部粮草进行。
不过,这些大都有尉僚、贯高、荆轲、汪日辰、任默等人协同办理,太子丹只是掌握大概也就是了。他最为主要的,还是每日进军营,带了尉僚和荆轲、任默和郦商等将佐,研究东胡地图和东胡各部的情况,研究从哪里出发,经过什么路线进击。沿途会可能遇到那些部落,这些部落情况如何,该如何对付,遇到意外怎么处理等等。
当然,太子丹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看地图。
这份地图,是任默等斥候千辛万苦才拼画出来的,上面标了各部落的分布和水草,山川地形,路程远近。荆轲为此很是得意了两天。
不过,当太子但看到这份画在白绢上的地图以后,这心里可是哇凉哇凉的。
虽然姬丹前世不是搞地理的出身,可时常全国出差的,地图可是没少看过。就算内蒙地方不熟悉,可地图看的多了,这大的标志和蒙古高原主要地形也还有印象,东北的地形,科尔沁草原,西喀喇木伦河、松花江这些地方,大概还清楚。
如今一看任默等人的地图,那就知道这地图别看费劲不小,实在是差的太多。
没办法,任默他们可不知道后世那些各种各样成型的测量方法,更没有航拍和卫星地图可以看。他们对于东胡地理的观察,就是靠在大漠侦查时的眼看人走。然后都回来之后,根据大家各自出发和到过的地点,行走的方向,时间估算出来,再统一后,拼写在一块白绢之上。
就这,也是燕国唯一的一份珍贵资料。
看着这谬误百出,却又是众人心血所聚才得来的地图,再看看任默和荆轲隐含得意之色的眼神,太子丹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卿等仅凭眼观人行,既能画此图卷,当真是辛苦了!”
任默高声笑道:“殿下,此乃臣等属下所为,非止臣二人之力!只是粗糙,恐不堪使用”
粗糙,仅是粗糙么,差的太远了!太子丹心里哀嚎一声。
不过,怎么也不能打击这些斥候的积极性不是?姬丹还是带着笑意,道:“仅去一次,就能勾勒的明白,确实不易。”
“只是日后行军,只怕单凭此图万万不可,还要卿等细心带路,免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任默慨然道:“殿下放心就是,臣等都记得清楚!”
姬丹心里一阵发苦,记得清楚,茫茫大草原,能记得清楚才怪呀!
倒是荆轲更为的谨慎,道:“殿下,这图未必精确,到了草原之上,只怕还要想法在多寻向导引路才行,毕竟任兄等人,也只是探查了一遍而已!”
姬丹连连点头,道:“荆卿说的是,不过,据我所知,武阳宫中,好像有一幅北边的概图,不知是哪位先贤所制,虽然无有这上面部落东胡之情,山川地理还是更为精细一些,待明日我拿给卿等,卿等可以两相对照!”
姬丹心里道,没办法,只好再作弊一次,凭自己的想象,画一幅大概的地图出来,虽然肯定也准不了,可也总是个参考,至少比起这幅来,要好的多了。
听说宫中有此物,荆轲和任默都是大喜。
太子丹回到宫中,唤人取来一幅白绢,备好笔墨,将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这才坐在那里,好一阵的苦思冥想,凭着脑子里的记忆,开始勾勒北部的地图。
作弊做到底,既然要画,那就多画一些,太子丹先在白绢的右下角,画出渤海的大致形状,勾出齐国北部的地形,然后又画出辽东半岛,朝鲜半岛,至于朝鲜半岛东面的日本列岛,干脆也曲曲弯弯的画了几个大岛上去,至于日本的本州四岛那个在南,那个在北,那个更大,那个更小,姬丹可不记得,不管他,反正画了四个长长的一溜就是。
从渤海往西,赵国、燕国、太行山脉,然后是山西的太原盆地,河东之地,上党之地。黄河以西的秦国关中大平原,北山,顺带了祁连山,河西走廊以及天山山脉,西域南北两大盆地也都勾出大概。
自渤海往北,则是按照记忆,画出了大小兴安岭,松嫩平原,再往北的外兴安岭地区也不肯放过。然后向西,则是蒙古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