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大咧咧地看着无须青年，完全无视他那震惊的眼神，全无半点不好意思。</p>
少年名唤吴世璠，刚过十岁生辰，算十一虚岁了。乃大明平西伯、大清平西亲王、现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周王吴长伯嫡孙（注2）。</p>
大抵半个月前小公子大病初愈、神情恍惚几日后，就从一个儒雅少年变得粗俗起来，原本的润文如玉的谦谦君子，竟自堕身份与市井小民、卑贱士卒为伍。</p>
每日起床后不是去校场厮混、市集游猎，就是在府里与侍卫耍起枪棍。</p>
每日回到府中都临近晌午，才去跟王后张氏请安问好。</p>
堂堂天潢贵胄，这成何体统！</p>
还不等青年宦官反应过来，吴世璠已经走到墙边，熟练地扶起草丛中的一架木梯，架在院墙之上。</p>
“大伴，我到校场了，阿奶要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p>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是汉人，以后要回‘是’”。</p>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爬上梯子。</p>
“少爷。”</p>
“啊？怎么啦？”</p>
看着吴世璠一副很自然准备爬梯翻墙的样子，青年宦官有些无奈，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说道：</p>
“少爷，要不您还是走大门吧，这样翻上翻下的，奴婢看着都怕。”</p>
吴世璠正骑在墙上，听完大义凛然地拒绝。</p>
“不行！我大病初愈，怎么能出去呢？我应该在府里读书才对！我要是走大门出去，那不就是你们没看住我了吗？这样阿奶会找你们麻烦的！”</p>
“可是少爷，你现在不也是出府么。”</p>
“那不一样，我是翻墙出去的，你们又没看见。”吴世璠骑在墙上伸着脖子似乎在找什么，正巧有两个侍女刚从走廊经过，吴世璠指着她们两人说，</p>
“不信你问问她们，有没有看见我跑出去。”</p>
两个侍女吓得赶紧低着头，快步经过走廊，假装没听见小少爷在说她们。</p>
难道还能跟老夫人说，看见小少爷在翻墙？</p>
要是老夫人知道小少爷翻墙出去玩，你猜谁先死？</p>
是府里的丫鬟内侍，还是护卫兵丁？</p>
反正不会是吴家独苗的小少爷。</p>
谁敢去说？</p>
“啊？”宦官眼前一黑，被吴世璠一番话顶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吴府里近二十年了，没遇到过这种主子啊。</p>
就在脑子稍微短路一会，墙上的吴世璠已经不见了。</p>
从墙上跳下路面的吴世璠拍了拍手上的灰，心中满是不屑：</p>
读个屁，那玩意枯涩难懂，谁家好人去读。圣人之学是给想当圣人的学生读的，我又不当圣人。</p>
阿爷进得了燕京，我就是圣人；</p>
阿爷进不了燕京，我就是罪人，跟读什么书没啥关系。</p>
就在吴世璠走远后，墙角慢悠悠地探出半个脑袋，确认世孙是不是走远了。</p>
“头，怎样，走远了没？”一个巡逻卫兵期待着问着。</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