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华英动容了,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林致远真的是一颗公心,为他着想。
从他到革钢履职的那天算起,到现在一个多月时间,在对待林致远这件事上,靳华英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
那就是林致远和他的前任李振山走的实在是太近了。他甚至听说林致远和李振山是干兄弟的关系。
李振山现在又是冶金部的部长,自己的顶头上司。
靳华英下意识的就把林致远看为李振山安插在革钢里的一枚棋子。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现在林致远肯接过这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手雷,昭昭之心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没有一颗热爱革钢的心是不会这么做的。
凭借林致远的年纪和他与李振山的关系,他只需要混个几年,再往上升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即便是自己也无法阻拦。
可是他偏偏就义无反顾的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靳华英不感动那是假的。
信任,有时候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领导干部都是人精,没那么轻易相信人,只有在关键时刻为他着想,甚至是为他扛雷,才能获得这种信任。
“致远,这件事光有热情是不够的,一定得慎重再慎重。”这一句话是靳华英的肺腑之言,“我刚到革钢不长时间,如果现在进行房产制度改革,怕是会激起广大干部职工的不满。”
“靳总,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如果我们处理得当,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林致远一指靳华英手中的房产数据,“靳总,我大约估算了一下,目前革钢的公房差不多分为六个等级,最高等级就是领导班子所居住的台町小楼,其次是二级公司领导所住的房子,这些房产都在一百八十平左右,再往下是处级干部的住房,从八十平到一百一十平不等,以上三类住房大都分布在铁东地区,第四等级是革钢近年来在北沟开发的房产,从四五十平到七八十平不等,这些房产大多是在十年以下房龄的新房,第五等级是在七十年代建设的公房,铁铁西历山都有,这些房产的面积从二三十平到五六十平,地段也不是很好,最后一个等级其中在历山太平地区,大孤山地区,旧堡东矿地区,这些房子的房龄有三十多年的,甚至有四十年的,地段偏僻,有的甚至是两家共用一个厨房……”BIqupai.c0m
林致远侃侃而谈,他对革钢的房产还是比较了解的。
而这些情况恰恰是初来乍到的靳华英不知道的。
他听得很认真。
“靳总,据我分析,前三档的房产买断产权是相对较容易的,因为这些人基本都是副处级以上干部,经济情况较好,他们也愿意买下房子的产权,至于后三个档次,确实是有一定难度,不过我打算实行自愿原则,愿意买断我们欢迎,维持现状我们也不反对,只要宣传得当,我相信不会激起太大的风波。”
林致远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靳华英觉得很有道理。
“致远,这个建议事关重大,不能你我关起门来决定,还是应该上班子会讨论。”靳华英有另外的想法,如果林致远这项提议在班子会顺利通过,那么将来一旦出了事也是集体决定,他和林致远的责任可以降到最低。
靳华英虽然是技术出身,但并不表示他在政治上是白痴,相反,靳华英很成熟,不然他也不可能一路坐到汉钢的董事长。
第二天,革钢班子会在大白楼小会议室召开。
林致远在会上提出了自己这个提议,让林致远和靳华英都没想到的是,所有的班子成员都非常赞成这项房产制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