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致远没有去新材公司,而是一大早去了大白楼。
他甚至比靳华英到的还早。
林致远在门前等了五分钟,靳华英和张亮才上楼。
靳华英看到林致远守在自己门前,吓了一跳,“致远,出什么事儿了?”
林致远咧嘴一乐,“没什么大事,昨天晚上从羊城代表团那里听到一个消息,因为时间太晚了,就没给您打电话,这不就今天一早来堵您了吗?”
张亮急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林致远跟在靳华英身后进了屋。
“说吧,什么新情况?”靳华英知道,能让林致远这么一大早赶过来的,肯定不会是小事,不过看他脸上这副表情,应该是喜事。
“靳总,昨天晚上我跟方书记的女儿,还有我们销售部的游部长去国际大酒店的酒吧坐了一会儿,方小姐跟我说……”林致远将昨天晚上方娅的话复述了一遍。
靳华英听完显然也兴奋了,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个圈。
他似乎是在和林致远说话,但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可是大好事儿啊!你知道革钢最大的短板是什么吗?不是暂时的经营性困难,也不是设备老化、人员臃肿,这些困难都是我们自己可以克服的,我们真正的短板是地域限制。”
靳华英走到墙上的地图前,用手一指,“致远,你看,革钢位于东北,这个地理位置就严重限制了他的销售区域,再往北一点就是燕钢和冀钢,有这两家钢企在,华北的大部分客户都被它们抢走了。”
靳华英的手指一转,又指向了大海,“当然我们也可以借助滨城港出海,把我们的产品运出去,但是……”
靳华英的手指又指向了沪市方向,“沪钢在这里,有它在,我们想抢占东南沿海的市场就变得非常困难,过去几年,革钢是靠着高精尖产品,抢先一步拿下了市场,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其他钢厂也都在陆续上马汽车用钢板流水线,技术红利我们吃不了几年了。”
“我到革钢之后,最大的担忧其实就是这个,等到沪钢、汉钢、燕钢的技术水平上来之后,我们革钢又只能被堵在东北出不去。丢掉沪汽集团的订单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革钢在建成镀锌板厂之后,和沪汽集团签订了两年的供货协议。
但是当沪钢也拥有了生产汽车用钢板的能力之后,沪汽集团在合同到期之后,马上就从沪钢采购钢板。
这也是为什么上个月林致远没有去沪汽的原因。
“这就是为什么我到革钢以后大力提倡科技研究的原因,只有保持技术领先,革钢才有前途,革钢才能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这些话靳华英之前从没跟林致远讲过,林致远是第一次听到,他对靳华英肃然起敬。
能当上革钢这么大一家特大型国企的掌门人,无论是李振山还是靳华英都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短短几句话,就显示了靳华英胸怀全国的大想法。
“致远,如果我们真的能跟羊城合作,在羊城建立起一个钢铁基地,那么之前所有困扰我们的问题都迎刃而解。”靳华英兴奋地用手指指着地图上的羊城。
“羊城可以辐射到整个华南地区,和革钢一南一北相互呼应,用一句话来形容,有了羊城这个基地,我们可以从头吃到尾,哈哈,致远,你不但是我的大将,更是我的福将,总能给我带来惊喜。”看样子靳华英是真的高兴了,眼中精光暴涨。
“致远,我和你一起去见方小姐,咱们现在就可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革钢对这件事情非常有兴趣,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要把这件事办得圆满,办得成功。”靳华英根本就等不及了,抓起刚脱下不久的外套,抬腿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