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宴上,吕万良哭了好几次,拉着苏千成的手不停的说以前革钢的事。
吕铁生悄悄的跟林致远道歉,“致远,我爸前年得了脑血栓,抢救的比较及时,没落下什么后遗症,不过那场病之后,他就总爱哭,总提以前革钢的事,你别见怪啊!”
“吕总,我特别理解吕工这种心情。他们这代人不容易啊!为了祖国的钢铁事业,奉献了整个青春,说不定我们到了吕工这个年纪,也和他一样呢!”
吕铁生点点头,“我爸这辈子确实不容易,一九五四年,我爸和革钢的其他老前辈到草原来修建钢厂,那时候草原是什么情况?戈壁荒滩,不毛之地,人活下去都很艰难,可是他们那代人硬生生把事干成了,真的在荒漠上建立了一座现代化的钢铁城市,这种精神让我们这些做后辈的非常佩服。”
李振山听到两人的聊天,也插了句嘴,“那时候我们虽然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技术也很落后,但是我们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如果我们现在还能保持那种旺盛的战斗力,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不能克服的。”
“主任说的是。”吕铁生看着一眼李振山,欲言又止。
“老吕,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别吞吞吐吐的。”李振山今天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儿,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吕铁生又偷瞄了一眼林致远,“就是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致远会不会不高兴?”
林致远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主任,前几天我跟你说的要把草钢的战略中心转移到稀土上来,钢铁这一块不要扩大产能的事?”
吕铁生使劲的点了点头,“致远,你别怪我,我干了一辈子钢铁,你现在不让我扩大规模,我确实想不通。”
他对李振山讲了前几天和林致远的谈话内容,李振山听完后若有所思,随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林致远,“致远,你看问题一向很准,正好今天没有外人,你就好好说一说,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林致远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缓缓开口,“这几年咱们国家钢铁企业的发展有目共睹,提速很快,产能不断扩大。”
“是啊!这几年咱们国家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基建项目上马的很多,现在国家不就已经在搞西部大开发战略了吗?对钢铁的需求肯定是越来越多。”这就是吕铁生的心结所在。他也是干了半辈子的钢铁人,现在让他在这种大好形势下,不去扩大规模,他真的想不通。
“吕总,未来咱们国家的钢铁企业发展还会更加蓬勃兴旺,因为就这两年吧!神州肯定会加入世贸组织,到时候钢铁出口再也没人能阻止得了,出口一旦增加,有了利润,全国各大钢厂肯定要一窝蜂的扩大规模,提升产能。”
李振山听到这里已经猜出林致远接下来要说的话了,毕竟两人合作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
“致远,你的意思是未来咱们国家有可能会出现钢铁产能过剩的现象?”
“不是可能,是一定,国内的基建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出口也不可能永远维持在高位,一旦基建和出口增速放缓,甚至出现倒退,那么扩建之后的各大钢厂,日子都不好过,大家的产能都提上来了,但是市场却变小了,最后会出现什么局面?”
“竞争激烈,甚至可能会出现价格战。”吕铁生脱口而出。
“没错,吕总,你看你这不是都明白吗?上次我跟你说了,在出口上草钢不占任何优势,所以以草钢现在的产能,足以供应西部大开发所需的钢材,你们实在没必要跟风去扩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