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侧过头。</p>
爆炸的来源不是别的，正是叶奈法处理水银的坩埚。</p>
一团白金色的火焰，依旧跳动在坩埚上，忽闪忽闪个不停。</p>
之前装满坩埚的水银，此刻已经完全干涸，露出了坩埚的锅底。</p>
叶奈法的手指在空气中笨拙地抽动着，就好像在搬动某种沉重的东西。</p>
可安东什么都看不到。</p>
下一秒，叶奈法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法阵由沙盐涂成的线条上。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法阵夹杂着红色斑点的灰色线条，就像被无形的火焰燃烧过一般，迅速地变成了苍白色。</p>
哪怕是最迟钝不过的暴徒，这时候也意识到有事情不对劲了。头顶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了一团深重的阴沉雨云。</p>
一道电光在雨云中闪过。</p>
空气中也有一种令人反胃的气味在弥漫，就像是死去了很久的臭鱼味，又像某种没有正确燃烧的金属。</p>
要打雷了。</p>
安东见识过这个法术好几次，他不至于现在还不认识它。</p>
这是阿尔祖之雷。从名字判断，正是由传说中创造了猎魔人的那位术士发明。</p>
但安东从没想过，这个法术的效果可以像他眼前看到的一样壮观。</p>
这道雷云覆盖了整条烂泥街头顶的天空，也许接近半英里长，就像是有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的北方椋鸟群判断错了季节，选择在这个温暖的夏天迁徙过亚甸上空。</p>
它眼下还在翻滚着、酝酿着，但声势已经不小于安东在凯尔莫罕见识过的萨宾娜的手笔。</p>
街道上的人群发出了惊慌的喊声，有人在向克里夫祈祷——祂是北方神系中掌握雷霆与天空的神灵。</p>
他们祈祷错了方向，真正让这一可怖天象出现的人物，正在银行的楼顶上。</p>
少数几个明白在发生什么的术士，大声呵斥着让暴徒们继续冲击墙头，但在头顶轰然的雷声下，他们的声音有如草纸一样脆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