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壵哪怕说得再“有理有据”也难以掩藏他浑身壮志未酬的怒气。【】秦文昌不说话,百官们自然开动私心千回百转着。却不料南宫玺煜仿若闻所未闻,面不改色,只是举着象符静静等待秦文昌的安排。
秦文昌蔑了秦徽壵一眼。
“哼,想让老子早死登基,做梦!”
“呐……”秦文昌长发一声,中气不足,伴随着一声声咳嗽,肥胖的身躯的横肉一颤一抖,仿若将心肺咳出来,这伤寒病就好了。
“咳咳。咳咳。”秦文昌摆摆手,接过宫人替上的用象牙试探过的茶,润了润喉才用干瘪又沙哑的嗓音惆怅道,“兵家之事,壵儿莫急莫急,还是听听南宫爱卿的吧。”
就这样简短的一句话,伴随着两道圣旨宣读的嘶哑高亢声,训练已久的先秦士兵,开始预备开春了就向西向南迁徙。大规模的战士,不日便会发动……
“不要!”奴柒提着裙裾追上刚领过圣旨卷轴的南宫玺煜,“二公子!你不可以接圣旨,不可以攻打燕国!不可以!不要不要不要!”
奴柒伸手欲抓住南宫玺煜的衣袖,却失之交臂,空空的五指没能抓住心上人的衣袖,指尖是初冬凉而不刺骨的寒风,这一瞬,奴柒说不出是心凉了还是冬天真的来了。
“南宫玺煜!”奴柒怒了,大步跨到南宫玺煜身前,仰着脑袋怒目圆瞪着她心中的振振公子!
南宫玺煜。
这是生平第一次,奴柒唤出了南宫玺煜的全名;不再是当初在水然的院落里含羞的及笄姑娘,只是如今为妇为母的女子,用一种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口吻,责备着愤懑着的叫唤着自己心上之人。
背对着众人的南宫玺煜眼睑微微一颤,轻不可闻的步伐微微顿了那么比眨眼还短暂的一瞬间,又恍若闻所未闻的继续迈步向前,只是步伐明显的缓慢了,仿若就是等着某人提着裙裾追上前去。
“南宫玺煜!”就像一只被啄去了最美得花冠的火红羽毛的斗鸡,奴柒提着裙裾愤慨的瞪眼怒视着一脸淡然的南宫玺煜。
这是有史以来第二次,奴柒叫了南宫玺煜的全名儿;也是有史以来第二次,奴柒愤怒的叫唤着南宫玺煜的名讳。
“呵,你是要灭亡自己的故国嘛!?你是想让相府的悲剧在千万个家族之间上演嘛?!”尽管是责备人,奴柒这带上了柔弱的“嘛”字语气助词,让人难感更深的怒意。
许是奴柒从心底就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憎恨南宫玺煜这等叛国从荣的行径。
四周安静极了,早已掉光了葡萄叶的葡萄藤在寒风中颤抖着光秃秃的树干。小溪里的鱼儿也停止了游动,仿若在冬眠又仿若在偷听院落主人的争执。
南宫玺煜一言不发,那忽闪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未说话,四周所有的暗位和四姊妹都未说话、也不敢说话。
“呵。”奴柒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怒,双手紧紧的抓着裙裾,上好的绸绵锦衣就像在左右两边随意的抓出了两朵蔷薇花儿。“也是,你堂堂二公子怎能理解百姓疾苦,你不懂战乱的痛苦,不懂流离与失所;或许你根本就忘了!也根本不想陪柒柒去漠北。”
漠北。
多么久违的词汇啊。
久到南宫玺煜都有这么一刻的陌生,久到他南宫玺煜都以为,奴柒早已忘却那令她魂牵梦绕的国度;久到南宫玺煜都以为,那是上辈子和奴柒的约定了。
南宫玺煜微微抬头,低垂的眼睑带动颤动的睫毛,眼底的冰凉与淡然转为一种无声的叹息与无奈。
俊朗深刻的面部五官却依旧薄凉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