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交易(1 / 2)

 远处的喊杀声没有停止。

无需特意去看,也知道会有刺目的白刃穿破胸膛,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液;会有破碎的肢体掉落在河里,在看似平静的水流中起起伏伏。

叶长庚,他也中了埋伏吗?

没有听到朔州城破的消息,可他却被突厥大军围困。

也就是说,叶长庚出城而战、深入敌军。

一根箭从远处飞来,青峰大喊一声:“小心!”

李策没有动,在距离他半丈远的地方,箭矢力竭落地。

军将谨遵他的命令,在突厥军靠近前,保持射程以外的距离。他自己也这么做,而且因为想起叶娇,又站远一步。

李策走过去,捡起箭。没有急着去援救叶长庚,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问道:“你们有一千斥候?”

他的眼神并不平静,却极力克制,压制住担忧、愤怒、恐惧和慌乱的情绪。

心中的焦躁不会让他想出办法,只会让他以为自己还留在狭小漆黑的墓室,听盗墓贼的指甲刮碰墓道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们的确有一千斥候。”那名斥候道。

“能够集结吗?”李策问。

斥候渐渐激动:“不太容易,但每组都有暗号、地点,相互之间为了通传消息,有固定的集结时间。”

“好,”李策道,“你们如今不是斥候了。”

叶长庚被困,已无需传达消息。这些斥候便不再是探听敌情的密探,而是上阵杀敌的军将。

那斥候眼中忽然冒出光来,他紧盯着李策,问道:“能救叶将军?”

“只要还活着,就能救。”李策道。

听说能救,斥候紧张得满脸通红,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擦汗还是擦泪:“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能!殿下您和叶将军是亲人,一定会救的。”

救一个被大军围困的人,如同飞蛾扑火。

李策认真地看了看他。

所以这斥候不是偶遇了他的骑兵,而是想办法找到他,向他求救。

“在长安城,”李策立在被染红的河水旁,正色道,“我同叶将军是亲人。但是在这里,在同袍抗敌的战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虽然姓氏不同、出身不同,但他们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为了守住江山、卫护百姓,冲锋陷阵的军将。

所以可以守望相助,可以交托性命,即便被围困的不是叶长庚,李策也会去救。

“格桑梅朵呢,”他看向对面渐渐安静的战场,“死了吗?”

即便用兵得当,设伏的一千大唐军士,也死了一百多人。

余下的八百多人,按照预先探查好的道路,退回安全的河岸。这块紧邻黑河的沼泽地,是李策找了许多天,才发现的天然陷阱。

“青峰,”李策见有人捡起突厥军人的羊皮帽,问道,“死人的衣服,好脱吗?”

青峰抱臂看着水面,深吸一口气,道:“脱是好脱,但是沾血的地方要洗干净,被刀割烂的也要缝起来。找些红土,把脸抹红一些,更换武器,就有八成像突厥人。”

余下两成,是因为中原人虽然有身材高大的,却不够魁梧。

青峰很机灵,他猜到了李策的想法。

“那如果,”李策看着对岸摘去面纱、举刀投降的女人,沉声道,“格桑梅朵走在前面呢?”

一根箭穿破格桑梅朵蓝色的衣裙,刺入她的大腿。

唐军不会对敌人怜香惜玉,把她拖出污泥,拉到李策身前。

“让本宫走在前面,有什么好处?”

她那双丹凤眼不再风情万种,冷冽清醒地睁着,听完李策的安排,询问道。

她举刀投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吐蕃的公主。与大唐开战的是突厥,李策如果能把她放走,可以得到很多。

“你肯配合行动,走在前面,”李策道,“本王让医官给你医治,待事情妥当,给你一日时间逃命。”

给她一日时间逃命,可她已没有随从,独自一人走在草原上,等同绝路。

“不,”格桑梅朵道,“楚王殿下派人把我送回吐蕃,我将带领吐蕃将士,支持殿下争夺大唐太子位,即位为帝。”

格桑梅朵抬头紧盯李策,想从那双眼眸中看到欲望,看到贪婪,看到做出交换的决然。

可是并没有。

那双眼睛深邃而清澈,像光线穿过溪水,水底的卵石细沙清晰可见。

有对叶长庚的关切,有对敌人的冷漠,有对自己的厌恶,唯独没有想要合作的犹豫。

他手中握着一根箭,手指划过冰冷的箭头,声音冷得可怕。

“公主殿下到我大唐来,策划过多少祸事,手上沾了多少大唐百姓的血,想必不必本王细数,公主自己也清楚得很。”

李策露出一丝嘲讽。

他姿容秀美,没有武将那样的武力威慑,可当李策低头说话时,格桑梅朵却感觉有一柄锋利的陌刀,从自己头顶斩下。

“大唐太子位?”他漠然道,“我大唐国祚绵延,无需外人插手。本王要得到什么,也从不需要借助外族力量。今日的条件只有一个,不会改变。”

格桑梅朵神情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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