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偏院那边气氛十分的紧张,听了丫鬟的通报,老夫人长叹一口气,陪坐在老妻身边的张大人将手里的棋子放下,捋了捋胡须开口道:“夫人你莫要这么生气,虽然说老二做的不对,但是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再追究恐怕毫无益处,时隔这么多年能偶然认亲,这也说明是一家人总是断不了的。”
闻言,老夫人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几分郁色却没有开口说什么话,不过虽然没有说什么,一看她那样子张大学士便明白了,俩人老夫老妻一起几十年,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今天老夫人表现的那么异常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一是生气老二对这事的疏忽二是看到外曾孙女想到了死去的唯一的女儿,这个心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从夫人的心里消除,当然,他也是如此,所以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来,安静中带着几分伤感,让人心里无端的感觉到有些发堵。
跟了老夫人好多年已经不再年轻的大丫鬟春香报告完毕便静静的站到了门外,面上虽然恭敬但是心里却对家里的二老爷有些埋怨,刚从老夫人这里挨了一顿训就半夜里兴师动众的把偏院给闹腾的鸡犬不宁,若是通情达理的自然没有什么事,怕的就是那些小心眼的人会因此对老夫人生出几分埋怨来,偏偏二房的那些主子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她们的二老爷只管顾发泄自己的怒气,完全没有考虑老夫人的想法,这点可比大老爷差的实在太多。
远在方家村的林芸希可不知道张府会因为这事产生了这么大的动荡,吃完了方岁寒做的鸡蛋羹稍微走了一小会儿便去睡觉了,她和方岁寒俩人的睡眠一直都挺好的,以前晚上方岁寒不折腾她的时候俩人还能东扯西扯的说半天话,现在林芸希非常的嗜睡,晚上的时候一沾到枕头就昏昏入睡,所以每天方岁寒都会守着她睡着了以后才睡觉,今天也不例外。
两个人并肩的躺在床上,方岁寒小心翼翼的将林芸希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近乎痴迷的盯着林芸希完美无暇的侧脸看了半天,然后面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以前在跑商的时候他看到那些走脚的汉子提到自己的婆娘那傻笑的模样十分的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女人多半是像方安和的娘那样在家里忙来忙去,然后心安理得的花着他舅舅赚的钱,跟仆人的感觉差不多,无法理解那些一跑商完事就忙不迭的往家里跑的人,直到成亲他才明白,不,应该说直到遇到林芸希他才明白这种感觉,那种无形的深深的羁绊把他的心绑的紧紧的,让他只要有闲暇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家里的人,想林芸希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肚子会不会不舒服,家里的几个孩子好不好,虽然想念的滋味很难受,但是心里却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的,很满足,很温暖。
心里想着这些,方岁寒的面上不由得变得柔和下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指腹在林芸希白玉无瑕的脸上轻轻的滑动着,手指很粗糙,好像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睡梦中的人不由得向觉得安全的方向靠了靠,理所应当的躲进了男人温暖的怀抱,然后两个身影完全融合在一起。
月色如水,清风温柔的拂过人的脸,柔和的好像爱人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方岁寒起来吃完饭就骑马走了,林芸希则是按照俩人商定的那样去张府拜访,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认了亲自然要走动,即便是长的一辈因为一些事情闹的不愉快,昨天曾外祖母那样的表现她这个当小辈的自然也得做些事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