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秀脱口而出,“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钟富涛这人向来心高气傲,小老头脾气很大,平时对钟毓秀这个宝贝女儿倒还看得顺眼,可今天也彻底冷了脸,骂道,“没睡醒?我看是你没睡醒!你还想不想过好日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钟毓秀惊得猛地一退,爸爸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她??
钟富涛还没结束,他对着女婿冷“哼”一声,“看看人家裴总!你也有点男人样子!以后管好你老婆!!”
钟家女婿还没反应过来,钟富涛锋利的眼睛一眯,压低声音警告,“你不是说你眼光独到,大老板方圆几里都能认出来?刚说完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一出,钟家女婿和钟毓秀同时怔住!
钟毓秀瞪着眼睛,气得脸颊通红,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还想询问什么,可已经被自己老公死死捂住了嘴!
钟家女婿刚才被自己老丈人喷了一脸口水,连擦都不敢擦,现在怎么会允许自己老婆去得罪他们未来的大老板?
沈夕夕看了看这神色各异的一行人,又看了看自家先生,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她笑得意味绵长,“‘雪莲参’这味药很珍贵,还是不用钟叔叔送了,我们出钱买。”
钟富涛一听这话是不给他面子啊,这以后还怎么谈合作?
随即又哭又喊,“夕夕!千万别跟钟叔叔客气,‘雪莲参’有什么珍贵的?叔叔这里多的是!”
然后不等沈夕夕开口,钟富涛就朝药店前面跑,冲已经彻底看傻了的学徒店员们嚎道,“还愣着做什么?立刻清点药铺内的‘雪莲参’还剩多少存货,全部拿出来!”
钟富涛一下令,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沈夕夕微笑着朝钟毓秀摊摊手。
这可不怪她,是钟叔叔非要送。
“请把我定的所有药材都送来这里,”沈夕夕对着钟家女婿吩咐。
钟家女婿连连应声。
那狗腿子一般的模样,几乎要把钟毓秀给气吐了血。
很快,各个药铺把沈夕夕要的一百多种的药材全部送了过来。
重新换过了衣服的钟富涛从内堂出来,看到直接傻了眼。
之前说“多的是,随便送”的钟富涛,此刻也没了气势!
这哪里是给人买药啊?
这是给牛买药吧???
而且还全部都是名贵药材!!
但大话已经说出口了,钟富涛现在再反悔自己都觉得打脸。
打落牙齿自己吞吧!
沈夕夕将钟富涛微表情尽收眼底,抬了抬下巴,朝裴玄示意,“既然‘雪莲参’是钟叔叔的好意,那我们就不给钱了,但别的药钱我们照付。”
裴玄神色淡淡的颔首,“都听太太的。”
“???”钟富涛反应了一下。
钟毓秀暗暗嘀咕,“还算她识相!”
钟家女婿也笑眯眯地附和,“就是,不收钱咱们多亏啊。”
可两人话没说完,又一人被钟富涛照头拍了一下。
钟家女婿捂着头都疼出眼泪了。
“爸您干嘛啊?!”钟毓秀又气又懵。
“两个猪脑子!”钟富涛都快要被他这个女儿女婿蠢死了。
如果裴玄接受了他的好意,钟富涛虽然大出血了,但好歹也是花钱疏通了关系,以后裴家这单大买卖少不了他灵药坊的好处。
可如果裴玄不接受,钟富涛虽然很遗憾,但也就当是接待了一个大客户,薄利多销也能少赚上一笔。
可现在……
沈夕夕接受又没接受!
这是既要断了钟富涛想跟裴氏合作的念头,又坑了他一大笔钱!
钟富涛简直欲哭无泪!!
沈家女儿从小就是个人精儿!!
沈夕夕微勾了勾唇,低调地收回视线。
这一堆药材买下来,直接花掉了裴玄两亿两千万。
但裴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就喜欢看太太花他钱的样子。
裴玄吩咐陆博文加派了司机过来,让人帮忙把所有药材送回去。
一开始听说自家总裁需要的车型,陆博文以为他们总裁夫人顺路买了什么家具!
还奇怪呢。
夫人不是去买药的吗?
然后等陆博文带着车到达黑市,看到那一堆药“山”……
陆博文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博文看着师父装车,沈夕夕一一清点药材,不容许有半点马虎。
钟毓秀看了看如松柏一般站在那儿的裴玄,又回头看了看此刻正在屋子里算账的钟富涛。
气血翻涌而上,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忍下这口气!
“裴总,”钟毓秀壮着胆子站到裴玄身旁,心里不停敲锣打鼓,但尽量不表露出来。
裴玄没有看她,对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侧脸锋利疏冷,那种对身边人的压制感是与生俱来的。
钟毓秀提一口气,继续阴阳怪气,“裴总很喜欢夕夕啊。”
她知道裴玄听到她说话了!
“其实我跟夕夕从小就是邻居,我也不是故意想找她麻烦的,只不过……”钟毓秀突然顾影自怜起来,“幼儿园的时候被夕夕欺负过,所以看到她心里有些阴影罢了。”
裴玄余光缓慢落向她。
钟毓秀脸颊微红,但莫名更有勇气了,她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把泡泡糖粘到她头发上了,跟着就和她道歉了呀,可她嘴上说不介意,第二天就把我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不过……”
钟毓秀偷瞄一眼男人冷冰冰的神色。
就是这样!
让你看清楚沈夕夕的真面目!
小小年纪就那么恶毒,长大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啦,我早就不介意了~”钟毓秀摆了摆手,故作大方地道。
裴玄慢条斯理地转向钟毓秀,“钟小姐虽然不介意了,但我还是有些介意。”
钟毓秀一听这话,脸颊更红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跟自己那个没出息的老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诶呀,算了算了,只是那次的事情后吧,总感觉夕夕好像没我想想的那么简单……”钟毓秀自以为聪明地暗示,“把一个四岁小女孩的头发剪成那样,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出来的嘛。”
裴玄一只手抄进西裤口袋,微微挑了下眉,“怎么确定是我太太做的?亲眼看到了?”
“我……”钟毓秀迟疑一秒,含糊说道,“虽然没亲眼看到……但不会有别人啦,谁会自作主张的去替夕夕做这些事呢?”
裴玄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半晌儿,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