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问他干啥,他一个外人更不知道咱家的事儿。”
秦铮不满她用那种眼神盯着其他男人看,沉着脸强硬地把她搂回怀里,不忘嘀咕:“咱爹也真是的,人不在咱们这都能把酒楼开起来,不得不说,咱爹任性是任性,厉害也是真厉害!”
“我呸,”叶芸嫌弃一啧,“厉害个屁,谁让他开这赔钱酒楼了?”
“赔钱?哪里赔钱?”
“哪里不赔钱?”叶芸怒其不争地拍拍手,与他据理力争,“你瞅瞅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能有人吃得起酒楼吗?他在咱们穷人堆里开酒楼还能不赔钱?”
“不赔钱不赔钱,咱爹做小半辈子生意了还能干赔钱买卖?”
秦铮连忙拍拍她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轻哄道:“媳妇儿,你没听人家阮老板刚刚说的,咱爹的酒楼现在是咱们这最火的酒楼,去的人非富即贵,不光不赔钱应该还老挣钱了呢!”
“额,好像也有点道理。”
叶芸点点头,并抬眸朝秦铮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灿烂笑容。
“不、不是……”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
阮伯利一脸错愕地瞧瞧秦铮,又瞧瞧叶芸。
错愕逐渐升为惊愕。
“呦?您还在呢?”
秦铮似乎这才意识到跟前还有外人,凉凉勾唇,笑的一脸坏痞子气,“真不好意思,忘了你们还在,就和我媳妇说起悄悄话了,真没礼貌,你们见谅哈。”
叶芸也笑眯眯,“几位做大生意的人,不会嫌弃我们庄稼户不懂礼貌吧?”
阮伯利唇张舌结。
他抬起的手指微微颤抖,茫然地指指叶芸,又指指秦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他咬牙问:“请问你们二位……跟穆老板什么关系?”
“穆老板?哪个穆老板?”
叶芸眨眨眼,笑容纯良。
阮伯利嘴巴张了张,无措的目光中又带着一丝不确定地提醒:“就是你们刚刚口中说的,或、或者是……我们临安市最大的企业家?”
叶芸小手一掩嘴巴,“呀,阮老板你咋结巴了?”
“媳妇儿你这就不讲礼貌了不是?”秦铮拉住她,满是责备地啧一声,“万一人家阮老板有病,得了结巴的病,你也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太不懂礼貌,太不尊重人了不是?”
“是哦,我太不懂礼貌了。”
“没事儿反正咱不道歉。”
“嗯嗯,我听你的。”叶芸疯狂点头如小鸡啄米,“不过他口中的穆老板是谁?跟咱俩有关系?”
“媳妇儿你看你又犯糊涂,怀个孕你这忘性大,连咱爹都忘记了,”秦铮一本正经地指下阮伯利,和悦的眼底漾开笑意,“他说的穆老板叫穆敬生,就是咱爹,那个把咱娘拐走十九年的爹啊。”
“噢~那我想起来喽!”
叶芸一拍手,恍然大悟。
果断扭头望向阮伯利,她谦虚一笑,“鄙人不才,你口中的穆老板穆敬生正是我的父亲,我正是穆老板那个放着千金大小姐不当好日子不过非要留在山旮旯里的不成器女儿,叶芸。”
阮伯利如遭雷劈。
表情,呆若木鸡。
在他身后,另外几人惊讶的表情与他如出一辙,嘴巴长得仿佛能放下个鸡蛋。
叶芸仍旧笑着。
“阮老板这是怎么了?要不……咱们去百味楼聚聚?”她笑的眉眼好看,相当和善。
却令阮伯利不禁后退两步。
“两位……两位就是穆总的千金贵婿啊!”他猛地一拍手,急中生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唐突,还请两位见谅!”
身后的几人也如梦初醒,连忙作揖:“叶小姐,实在抱歉!”
“是啊,都怪这过地契的人不讲清楚,不然我们也不会不认得您。”
“实在不好意思叶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穆老板,叶小姐赏脸的话,咱们去穆老板的百味楼吃一顿,您莫嫌弃!”
得得得。
百味楼在她这从‘没见过’瞬间沦落为‘莫嫌弃’。
真逗。
“吃饭就不必了,我也没心情跟你们周旋。”叶芸唇角微勾,透着凉意的眼神却已然失去最后一丝耐心,“阮老板,实不相瞒,我看你们挺不爽的。”
阮伯利额头直冒汗。
“是,是我们行为不妥,我代表我们几人向您道歉……”
“得了,你以为我看不透阮老板您隐藏在满满诚意背后的虚伪暗讽吗?”叶芸仍保持着微笑,却字字凌厉,“阮老板,你认为我指出你的不尊重是因为穷而自卑导致的恼羞成怒,对吧?”
阮伯利哑口无言。
被一针见血地戳破傲慢的心思,他真的很想狡辩。
可在面前女人仿若能看透一切的凌锐注视下,他所能想到的狡辩之言,都显得既苍白又无力。
“让你失望了,钱财地位给予阮老板你们的优越感,对于我和我男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们是否重视我们,我们也根本不在乎。我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叶芸淡淡瞧着阮伯利布满紧张的脸,笑容自若,不徐不疾清晰地从齿缝中挤出整句话:“你们,真的很没有礼貌。”
阮伯利顷刻间汗如雨下。
他以为他们的重视有多重要?
谁稀罕呐。
完了,他狗眼看人低,得罪了穆敬生的女儿,回临安还能有生意做?
阮伯利越想越觉得不妥,微微弯腰把姿态放的要多低有多低,无比真诚地道:“抱歉叶小姐,请您理解一下,我们做生意的,难免会……”
“切,谁还不做个小生意了?”
鄙夷的嗤声不合时宜地插入,竟是一直躲在后面默默看戏的罗秀娟。
几道视线唰唰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