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会面-20 暗生(1 / 2)

 会面

他,他,还是他?翠屏抬着头逡巡着看着那帮叽叽喳喳刚出来的人,费劲的思量着,究竟哪一个是“水云间”的主人?

正在吵吵嚷嚷的一堆人也看到了站在汪子默身边的她,于是一股闹的又跑来看她了。

“子默,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介绍这位是谁呢?”一个穿着红色衬衣的男人过来笑嘻嘻的问着。

这帮子人,在警察局关了一天精神还能如此亢奋,不知道是该夸他们乐观还是说他们神经粗。翠屏惊诧的看着他们的笑容满面,心里如是这般的想着吗。

“舒奇,这是翠屏,我的一位朋友,今天我是带她来找人的。翠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陆秀山,这个是沈致文,这个是叶鸣,这个是钟舒奇,那边那个是我的妹妹汪子璇,至于那个,我想你应该已经认识了,他是梅若鸿。”

“你好,我是沈致文。”穿着红色衬衣的男子好奇的看着翠屏,伸出了手。

“啊,”翠屏点点头,看他伸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要握手,所以在他主动伸手碰自己手的时候,本能的缩了手回去。

“致文,你聪明一些好不好,一看翠屏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习惯这种礼节。”叫叶陆秀山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穿着灰色的长衫,很有礼貌的对翠屏一拱手,“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你别跟他计较。这是西洋礼节,并不是存心要占你便宜的。”

这个时候,正是中国东西方文化交汇的时间,所以在汪子默的朋友中,有人穿着西式的衬衫西装,也有人穿着传统的长袍马褂,在礼节上有人喜欢西式的握手,也有些人遵循中国传统的作揖。也许在别的时代,很难看到这两种文化的同时存在,但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两方种文化却是并行不悖的。

他们看着翠屏穿着传统的蓝色白花盘扣对襟便衣,梳着发髻,还以为她是传统的那种女子,没有见过这种礼节,被吓到了,赶忙道歉。

“是我的唐突了,”沈致文被陆秀山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一拍脑袋,弯腰对她一揖到底,“翠屏小姐,小生冒犯了。”

翠屏当下就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沈致文见他一笑,立马站直了身子,冲着汪子默眨了眨眼,“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应该是不会生我的气了。”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我不是什么小姐,谈不上什么冒犯。”翠屏笑着握住了叶鸣伸过来的手,“我不是不懂这种礼节,只是你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就来拉我,我被吓到了。”

“我叫叶鸣。哈哈,致文就是这样莽撞的,上次他见到一个女孩子也是这么跟人家打招呼,非要跟人家握手不可,结果吓的那个女孩子大叫流氓,还差点把警察招惹过来呢。”叶鸣是个挺活泼的年轻人,喜欢讲笑话,看到翠屏很温和的,当下豪不犹豫的把沈致文上次做过的糗事拿出来说,大家哄的一笑,刚才的尴尬气氛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翠屏跟他们讲了一会儿话,便喜欢上了汪子默的这些朋友。他们都是些很活泼开朗的人,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西式教育,对传统的男女大防嗤之以鼻,虽然有时候会因为过于而显得疯疯癫癫放浪形骸,可更多的时候他们身上却有另一种君子之风。

他们比翠屏想象中的更崇拜西方文化,片面的觉得西方的一切都比中国好,西式做派很浓厚,可就算是在这种思想下,他们也会顾忌到别人的习惯问题,会为自己的疏忽道歉,而不是嘲笑翠屏的保守,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努力的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这个,应该是翠屏跟醉马画会的成员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了,汪子默很尊重的为她介绍了每一个人,那些人中除了梅若鸿之外,其他人也没有因为她的外表而歧视她,看不起她,每个人都充分给与了她应有的尊重。

翠屏跟他们交谈完,然后将疑问的眼光望向了汪子默,示意的问他,哪个才是“水云间”的主人。

其实问话的时候,翠屏心里已经闪过了不祥的预感。过来打招呼的几个人,无论是年龄,还是个性,都与自己的那个“老公”不怎么相否,而现在唯一的没有说话的那个,就是跟她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公“重名”的梅若鸿。

梅若鸿的眼睛,向来无视掉所有他认为不美好的存在的,因此他从一开始都没有发现翠屏的存在,直到沈致文他们在那里跟翠屏打完招呼还不见他过来,汪子默喊他,“若鸿,你怎么还不过来跟我们的新朋友打声招呼”时,他才看到这边“渺小”的翠屏。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来!”梅若鸿不悦的蹙起了眉头,拉着杜芊芊大步的走了过来。

“我见过你!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比梅若鸿快一步的是汪子璇,她刚才只顾着跟梅若鸿说话,没有看其它人,所以现在也是刚刚才跟翠屏打招呼。只见她水灵灵的眼珠子瞅着翠屏身上下一转,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啊,在哪里?”翠屏看着眼前穿着红色洋装的姑娘,如果不是事先听老陆唠叨的话,她绝对想不到她会是结过婚的人。

她太年轻了,当这个女孩子站在翠屏身前的时候,她只能想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八个字,美丽中带着一股泼辣,泼辣中又略带纯真,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青春洋溢的活力可以感染到每一个人,怪不得老陆夸起他们家小姐的时候骄傲的差点没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相比之下,翠屏不由得往把眼光移到杜芊芊身上去了,那个女孩子,美则美矣,却不免有些像木头美人。

杜芊芊仿佛注意到她的注视一样,下意识的往梅若鸿身边瑟缩了一下,一手缠上了梅若鸿的胳膊。

才第二次见面,就这样亲密,翠屏用讥笑的眼神扫过她跟梅若鸿紧握住的那只手,没想到这看起来养在深闺,不知人间险恶的杜大小姐,还有做豪放女的潜质啊。

“啊,我想起来了!”汪子璇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手,指着翠屏说,“我想起来了,我在我哥的画里见到过你,就是那副春晓。”

“对对对,好像就是那副,子璇你真聪明,记得比我们都清楚。”汪子璇话一出口,钟舒奇立马附和,那神态比忠犬还忠犬,果然是对汪子璇有意思。

“万一子璇记错了,钟舒奇你这马屁可就拍到马腿上了。”叶鸣笑话钟舒奇的样子,但是他自己却飞快的挤到汪子璇身边,笑的跟朵花一样的对汪子璇说“子璇,我不用“好像”,我用“一定”,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记错,我对你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

“哦,那如果我猜错了怎么办?”汪子璇被两个男人这样献殷勤,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反问他。

“如果猜错了,那我们就揍子默,揍到他非承认你没有猜错,翠屏就是画中人。”叶鸣眨巴着眼,一席话说出来,所有人都笑了,汪子默一拳捶在他的后背心,“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翠屏看着他们笑闹,脸上也出现了会心的笑容,的确,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毫无顾忌的互相竞争,而不是像有些人一样当面说一套,背后又一套。

也许是被老陆念久了还是怎么的,当翠屏看到汪子璇青春飞扬的笑脸时,不由得想到老陆口中那个“好姑爷”谷雨农了。汪子璇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被众人捧在手掌心的公主,从她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都可以看出来,她是接受最开明的教育,立志成为所谓“新时代女性”的那种女孩子,热爱自由,追求自由,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事情了。谷雨农虽然爱她,但是却不明白她想要什么,两相之下两人感情出现缝隙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他们当初也是自由恋爱结婚的,那就是说她跟谷雨农之间也应该有感情基础的,只要给他们多一点时间,让两个人互相了解包容,也就不会走向离婚这一步了。

只是过于护短的汪子默,以及这群明显正义感过于旺盛的好朋友们,太过急切之下的帮助反倒让汪子璇更像是孩子吵架中得到大人支持的那方一样,越发的得理不饶人了。

唉,真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不过,这些人是好心,那梅若鸿是什么意思呢?感觉到一股不友善的眼光死盯着自己不放,翠屏一转头,便看到站在外围的梅若鸿。

这里,汪子默他们还在说着画的事情,汪子默被一堆人轰的没办法了,只能点头,“那幅画里面画的人的确是翠屏,那幅画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画的。”

“哦,怪不得我说呢。”汪子璇眨了眨眼睛,笑的很是调皮,“上次在画廊里有人出一百五十块钱买那幅画你都不肯卖,原来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啊,怪不得呢。”

汪子璇的最后几个“纪念意义”咬字咬的很重,被她念出了别样意味,她身边的几个追求者当下也开始起哄,汪子默被她臊的下不去台,当场就一敲她的脑袋,“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看吧,看吧,有人恼羞成怒喽,有人恼羞成怒喽!”汪子璇拍着手笑着,一下子就撞到了正走过来的梅若鸿身上,她也不躲,反而是一手搭在梅若鸿的肩上,自然的躲在他背后,有些娇嗔的着问,“若鸿,你说我哥是不是好没道理,画廊里的话他不肯卖,害我少赚了二十块钱的抽成也就不说了,这些连我说也不许说了。”

翠屏眼尖的看到,当汪子璇说起汪子默的画的价钱时,梅若鸿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阴翳。

“不公平”

梅若鸿没有想到,自己出狱的时候那个女人会来,更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的跟他们打成一片。

哼,不过就是一个大字不识得几个的乡下女人么,用得着对她那么客气!这些人只是见惯了像子璇这样精致的摩登女郎,初见这种土不拉几的女人,觉得新鲜好玩罢了,才会理她的。

梅若鸿深深的记得上次在桥上的遭遇,那个女人的暴力、刁蛮,最最主要的还是对他的漠视,他都全部记在心里。一个乡下女人而已,见到自己这种艺术家,平常哪个女子不是带着恭敬崇拜向往的眼神,就连杜芊芊这种名门闺秀都不例外,她怎么可以例外!

汪子默向翠屏介绍画会中的每个人的时候,他听到子默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偏偏装作没听到一样,只站在角落里跟杜芊芊说话,并不过去。

他是艺术家,当然要卓尔不群才能显出自己的特殊来,哪里像叶鸣他们那样,见到谁都是乐哈哈的,真是有**份。对了,听说他们还去帮人画插画,帮火柴厂画火花,帮报纸上画木版画赚钱,这真是有失风度!我们是画家,画家,怎么可以去做那种低贱的工作,那简直是在谋杀我们的艺术生命,扼杀我们的艺术天分。

梅若鸿看不起画会中其它人都以汪子默为首的态度,当然,他绝对不是嫉妒。像他这种天才,他用的着嫉妒吗?!当然不用,他只是怀才不遇罢了,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师级的人物的!虽然他从心底也是佩服子默现在的成就,但他一直觉得,子默现在之所以能成为这个样子,完全是沾了家庭的光。谁叫他命好,出生在那么有钱的家里,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有最好的老师辅导,然后在绘画生涯中又多得名师提携,以至于十六岁就在画坛小有名气,二十八岁就成为美院最年轻的教授。

子默真是幸福,从来不缺钱,也不用为生活所忧虑。家里有那么大的房子,又有那么大的生意,每天就只用舒舒心心的画画就好了,可是就这样,上天还格外垂青他,连他随便画的画都有人抢着要买,而自己呕心沥血的画却无人问津……

梅若鸿越想越觉得命运的不公,有些人就是比别人命好,就像汪子默幸运的出生在这艺术之都的书香门第里,而自己却要悲惨的诞生在四川乡下的小农村!他为了画画,背井离乡,吃了无数的苦头,到头来却比不上他,这公平吗?连子默都承认自己画的比他好,那些画商们怎么可以如此的有眼无珠!

对于梅若鸿来说,抱怨是一件快活的事情。因为抱怨可以让他将现实中种种的不顺心都推到命运的不公上面,在抱怨中,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辜最可怜的人,这个时间他会忘记这么多年子默对他的资助扶持,会忘记子璇对他的鼓励,会忘记其他朋友们对他的肯定,他只会记得,自己现在的“不好”是由他们的“好”造成的。

他,梅若鸿,是一个清高的、有节操的画家,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出名,但是他却时时保持着自己的操守。他有时候生活困窘是会接受子默的资助,但是这是自己把子默看做朋友才会接受的,换做其它人,就算哭着喊着求他收他都不会收的。

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承认汪子默是个很好的朋友了,细心、贴心,且顾忌别人的尊严,天热的时候记得送衬衣短褂消暑的食品来,天寒起风的时候又记得送夹衣棉袄来,而且每次给钱的时候都不会说给,而是说“借”。每次他推脱的时候,子默总拍着他的肩说,“是朋友就拿着,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我还等着你成名之后提携我呢!”

于是,梅若鸿便拿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是的了,他只是问子默“借”钱而已,等到他成名之后,他会连本代利的还的,所以,他不欠子默什么。

再说了,子默又不是只借给他一个人,他那么大方,只要朋友开口借钱,他没有不答应的。无论是他梅若鸿,还是叶鸣,沈致文,钟舒奇,画会里有哪个人没有接受过汪子默的资助?所以,他为什么要对子默感恩?

他们是朋友啊,朋友就该是“平等”的才对!

所以,梅若鸿心底有些看不起陆秀山他们的,看不惯他们忘记了“平等”,看不惯他们在子默面前“俯首帖耳”的样子,自己才不会那么没骨气呢!

现在,梅若鸿听到子璇说子默的画有人肯出到一百五十块的高价买他的画,心里的“不公平”感就更重了。

但是,汪子默是他的朋友,他当然不会嫉妒他,所以等子璇搭着他的肩膀倩笑连连的时候,他也笑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子默一向清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不卖,自然有他不卖的道理。”

翠屏在一旁听到梅若鸿说清高两个字,有些不怎么舒服。怎么有人这么说自己的朋友的,虽然他后面看似听支持汪子默的决定,但是前面那句清高,怎么听都像讽刺汪子默故作矜持。

不过,其它人仿佛习惯了梅若鸿的这种说话方式,都没有在意。汪子默听了笑笑摇头说,“什么清高不清高的,我也俗人,一天要吃饱肚子,怎么可能不爱钱。只是那人不是诚心买画的人,我不想明珠暗投!”

“好一个不想明珠暗投,”沈致文听到这个词一拍手,调笑着说,“只是我们这些人,想暗投人家也不让我们投啊~”

“就是就是!”其它三个人也起哄了,所有人笑成一团,好不热闹。

“你们啊,就知道寒碜我。”汪子默一个巴掌拍到钟舒奇背上,“我的大画家,最近花火画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我开始觉得这工作无聊单调,但是久了发现,倒对提升基本功有所帮助,至少我现在画线条的时候流畅多了。而且,要在火柴盒那么小的方寸之地凸显美感,画面布局的重要性就一下子体现出来了。子默,这方面我可是弱项,你得帮帮我。”钟舒奇是个有些古板的人,被汪子默问道工作,就一板一眼的连现在的感受都说了出来,还当下向他求教。

“那是当然,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汪子默推了推眼镜,“我们学校最近刚好新买了一套关于这方面的书,我想办法帮你弄出来。你先自己琢磨看看,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在讲给你。”

“好啊,”钟舒奇听到这个大喜过望,一把抓住汪子默的手,“子默,你可得尽快。我好不容易画了三个月裸着大腿的美女花火,才换来这么一次可以自己设计图案的机会,可一定一定不能搞砸了。”

“你不是最喜欢画人体画么,怎么这下就受不住了!”有人起哄。

“天啊,我喜欢的是人体艺术,而不是搔首弄姿啊~”钟舒奇夸张着苦着脸表达起了自己在工作中被那种东西折磨的如何不****形。

他夸张的表述,很快又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翠屏跟在一起,不由得觉得他们这堆人真是太容易笑了,似乎什么事都可以找到笑料,如意的事会笑,不如意也会笑,得意的时候会笑,苦中作乐时竟然也能放声大笑……

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的确是该值得自己学习的。想想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一直忙于算计,脸上常挂着客气的微笑,却有多久没有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了。

“好了,你们俩个画痴,难道还打算在警察局门口秉烛夜谈么?”汪子璇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人胳膊,“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有什么话回去说,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多呆一分钟了。”

“好好好!”子默任由子璇小孩子般的扯着自己往前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看,大家兴致这么高,就去烟雨楼吧!为了庆祝大伙无罪释放,为了欢迎杜芊芊加入本会,为了庆祝我们认识翠屏,为了庆祝舒奇不用再画美女大腿,为了庆祝好多值得庆祝的事情,我们今晚吃它一顿,不醉无归,怎样?”

“好啊!”众人欢呼起来,叫得好大声:“好啊!好啊!庆祝重生,不醉无归!”

“我,”翠屏看着这群兴高采烈的跟疯子一样的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正在她犹豫的时候,汪子璇从子默那里跑开,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几乎半个身子吊在她身上,笑的灿烂的说“不许说有事,不许说要走,不许说不想去!我还想好好问问你们的那幅画呢~”

看到子璇这么热情可爱的女孩子,翠屏也有些没有办法了,只能求救般的望向汪子默,他可是带他过来的人啊。

“你看这丫头,我们画会平常就她一个女孩子,被我们惯的无法无天,简直成了画会里的押寨夫人。现在多了你跟芊芊两个人,看她以后怎么一家独大!汪子璇,到时候被冷落了哭鼻子可别来找我哦。”汪子默也走了过来,跟子璇开起了玩笑。

“你们想的美,到时候芊芊跟翠屏入了画会,两个人都是我的,我左拥右抱,你们一群臭男人就等着流口水吧。”说着作势就要去亲翠屏的脸,吓的翠屏都呆了,其它人看着她们这种样子,笑的都弯了腰。

“你个小磨人精,快别作弄人了,这是我带来的人,被你吓傻了我可就罪过大了。”汪子默伸手把翠屏从她手上拉过来护在自己背后,“你还是找那些心脏强壮的去戏弄吧。”

“汪子默,你算什么哥哥,见色忘友!”子璇也不气恼,叉着腰点着他的鼻子,笑的可爱,不过最后又两手一摊偏着脑袋吐吐舌头,“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28了还光棍一条的份上,这次就大方的放你去聊天吧。芊芊,我们走,别理这堆臭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说着又笑嘻嘻的跑去闹杜芊芊了。

猜出来了

“我妹妹就是这样的,疯丫头一个,你别在意她的话。”汪子璇最后的几句话弄的汪子默挺尴尬了,等到其它人笑过之后闹哄哄的走到前面去了,他才陪着翠屏走在后面慢慢的走着,扶扶眼睛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

“嗯,我知道。不过你妹妹这性子挺让人羡慕的,真乐天。”翠屏抱着手跟汪子默一起看着前面又是唱又是跳的汪子璇,微笑着用羡慕的口气说。

其实,翠屏本来也不是个保守的人,她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可能比这些“古人”保守。自己的拘束,顶多是从小家教比较严,不怎么轻易跟异性相处,从而掉到男人堆里尴尬而已。上辈子的她太乖了,学生时代几乎跟男生连手都没牵过,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二十六七了还要相亲去。

可是,自从她见到了这堆人之后,翠屏才意识到,跟这些“放浪形骸”的艺术家相比,自己保守的程度简直可以跟十八世纪的女人相比,至少,她就不敢跟汪子璇一样大胆的做****模特。

而且,就算是看上去儒雅的汪子默,骨子里也有身为艺术家疯狂的那一部分因子作祟,要不然他怎么敢在这个时代挑战传统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点,坚持不婚主义呢。

这个时代某些人的保守程度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也有一些人的开放程度让人望尘莫及,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画是否是艺术还是色情都没有定论,但他们现在就敢身体力行的去实践,去创作,这让人不得不惊叹。

“你觉得好就好,我其实拉你出来,也是想让你受到感染,多笑笑。”汪子默看到翠屏望向前方的笑脸,有些犹豫,觉得下面的话自己说起来似乎有些暧昧,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其他用意,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别人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于是便故作大方的说下去了,“我看你平时虽然总是笑着,但身上却有一种郁郁寡欢的味道,仿佛心里有什么事开解不开一样。所以我特别想让你来见见我的这些朋友,他们都是一些很开朗与豁达的人,我希望他们的爽朗向上能感染你。我,我希望你能多发自内心的大笑几次。”

“我还不够积极向上?”翠屏好奇的侧头看他,“我每天都很积极努力的生活啊?积极的摆摊,积极的赚钱,积极的工作……。”

“你很积极,但是不快乐。我希望你能快乐的笑起来。”汪子默皱了皱眉头,却发现自己无法清除的表达出自己的那种意思。

其实,说白了,他只是偶尔看到几次她抬头发呆时,眼里流露出一种茫然伤感。那神色虽然很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追求美丽东西的他却不想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你还是多笑笑比较好。”汪子默想想说。

翠屏的反问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他是这么认真的想了半天回答她,当下就搭着他的胳膊笑了起来,“知道了,知心弟弟。真是的,你才多大,就学会教训人了。”

“弟弟?”汪子默抿了抿嘴,显得有些不悦,是男人都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做小弟弟的看待吧,不管几岁的男人都是这副德性。

“那当然了。你妹妹说你今年28岁,那比我要小好几岁呢,不是弟弟是什么?”翠屏饶有兴致的挑眉问他,看他怎么反应。

她竟然比自己年龄大?其实,她不说的话,真的不怎么看的出来。汪子默只是觉得翠屏身上有一种有别于子璇和芊芊的成熟韵致,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比自己年纪大!

汪子默没怎么跟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接触过,或者说,他根本就是除了兄妹或者师生关系之外根本没什么与女性接触的经验,当下就傻愣愣的呆在那里了。

“哈哈,你忘了我女儿都大到可以打酱油了,你却连婚也没结过呢。对了,弟弟,来,喊声姐姐听听。”看到一向风度翩翩的汪子默脸上露出这种一脸空白的窘然表情,翠屏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爱的可以,当下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喊姐姐。

身为“古人”的汪子默自然不能领会打酱油这句话的笑点在那里,所以只能一脸无奈的看到翠屏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在那里偷乐。

果然,大女人小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自己这种老实人在她们面前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还没跟子璇接触呢就知道捉弄人了,等到跟子璇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近墨者黑,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这两个女人作弄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汪子默看着她笑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这种无奈中带着甜蜜的想法。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将她跟自己最关心的妹妹放在一起比较,但是直觉告诉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应该赶快打住,打住!

所以汪子默不再跟翠屏说这些,将话题扯回了最初邀请她过来的目的上,“刚才我们画会的人我都像你介绍过了,其中我说的那个水云间的主人,就是,”

“就是梅若鸿对吧?”说道这个,翠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打断汪子默的问话,淡淡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汪子默有些惊讶。

“猜出来的。”翠屏抬头看看前面正跟杜芊芊的说笑的人,脸上的笑容像是蒙了一层灰一样,忽然黯淡忧伤了起来。

“我去帮你喊他过来。”汪子默看到翠屏这次提起梅若鸿并没有立马骂骂咧咧,还当事情顺利了呢,正想去喊梅若鸿过来,没想到翠屏一把拉了过来,“反正晚上就要见面,也不急在一时,不如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吧。老实说,这么久没见过了,我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翠屏低下头笑笑,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紧张。

这就跟近乡情怯是差不多的道理吧,找了那么久的人忽然站在面前,翠屏竟然不知道怎么搭话了。不过也好,自己就帮她多讲讲若鸿的事情,让她尽快对他有点熟悉感吧。

汪子默这么体贴的想着,于是也不着急喊梅若鸿过来,只是细细的给翠屏讲起这六七年间梅若鸿的所作所为来了。翠屏听的很认真,不时的点头,提问。

听完汪子默的讲述,翠屏才知道,原来汪子默跟梅若鸿认识有六、七年的时间了,自从六年前梅若鸿开始定居在杭州西湖边上之后,大家更是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但是饶是如此铁的哥们儿,也没有听梅若鸿说起家里的事情。

“难道他就没有跟你提起他的父母,家人什么的?”翠屏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的问。

“你这么一问,我倒发现,若鸿几乎都没有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情。”汪子默扶了扶眼镜,细细的想了一遍之后给了确定的答案,“他的确从来没有提过。前年叶鸣他们过年回家的时候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他摇摇头拒绝了。我们只知道他是四川人,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乡,说过自己的家人,久而久之,我们想他可能在家里过的不如意,或者有什么伤心事,怕他难过,也就没有再问了。你是从他家乡来的,你跟若鸿以前很熟吗?”

“一般吧,我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熟不熟要他说了才算数,我说了不算。”翠屏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掩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虽然说十年是个很长的时间,长到足以让稚龄孩子长大,让少年变成大人,让少女变成妇人,可是也不至于让你的结发妻子站在你面前你却还不认识吧?

可是,翠屏对梅若鸿没有太深的印象,那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翠屏,记忆不完全的缘故。可是梅若鸿又不是穿来的,可她站在梅若鸿面前好几次,梅若鸿都没有认出他,可见这个男人到底在心里把她放到了怎样的位置上!

生这种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梅家的家境在乡下还算可以,可是要供一个孩子上洋学堂还是不容易的,但是梅家二老还不是竭力供他上了。但是他出来之后又做了什么呢?嫌家境不足以炫耀,便从来不在朋友面前提起生养他的父母,从来不提起为他家里做牛做马的妻子,更不思考自己应该为家里做哪些贡献,该尽哪些身为儿子应尽的义务,一出门就跟丢了似的。

翠屏真的很想问,天底下还有没有比这更不负责人更自私的男人?!

她恨不得当下就冲到梅若鸿面前大声的质问他,喝骂他,但是她却不能这样做。如果那样的话,善于狡辩的梅若鸿肯定会声泪俱下的用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做借口,来说明他的无辜,搞不好还要将脏水反泼在她身上,责怪她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住在乡下,反倒要到这里来“污蔑”他。

翠屏几乎都可以想象的到他咆哮的口水四溅的样子了!

她庆幸自己可以在看到他阴暗的人品之后才找到他,而不是刚来到就呆呆傻傻的一头撞上去,成为被他嫌弃的“累赘”,受尽委屈却还不能为自己伸冤。

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他了,没关系,她一定要慢慢的,渐渐的,一点点剥露出他外面的伪装,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

曝光

因为晚上要举行烧烤会,汪家下午就非常的热闹,来来往往人影不断,欢歌笑语也从未停歇过。

翠屏早上出门的时候,觉得带着画儿探监不方便,就把女儿托付给邻居照顾了。谁知道现在还要在汪家留着吃晚饭,当下就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汪子璇知道她坐立不安的原因之后,立刻就拍板让人接了画儿过来一起玩儿,说是想看看画中的那个小女孩儿本尊是什么样子的。

等画儿出现的时候,这帮子艺术家们都惊讶极了。他们平常哪里跟小孩子打过交道,一个个都觉得稀奇的不得了,尤其是被画儿那水灵灵的眼睛一看,几句甜甜的叔叔阿姨一喊,当下都乐疯了,一个个抢着陪她玩儿,还直嚷嚷着要给她画像,根本就不让翠屏这当娘的操心。

画儿因为是个女孩儿,从小就被乡下的人歧视,哪里受到过这么多夸赞,所以当下也兴奋的小脸通红,当陆秀山几个人拉扯着说要带她去后花园里捉迷藏时,便将祈求的眼光望向了翠屏。

翠屏怎么可能不答应,见女儿玩儿的开心,比自己玩儿的开心还高兴呢,当下就点点头应允了,任她跟那群“疯疯癫癫”的叔叔阿姨们闹腾去,自己则是四处看看能有什么搭的上手的。

翠屏是个脸皮薄的人,总觉得自己带画儿两个人来别人家里吃闲饭不好意思,看到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便主动去厨房里帮忙。老陆是跟她见过一面的,也算熟人,看到她在厨房里忙活,吓了一跳,当场就嚷嚷着怎么可以让她做这种事,实在是太失礼了。

“陆管家,你要是把我当熟人了就别拦我,”翠屏一边笑着择菜一边说,“既然你都口口声声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那我在自己家里吃饭,自己动手择菜还不成么?”

“唉,少爷来来去去这么多朋友,我哪里见过你这种人。”老陆见拦不住她,只有让她跟厨娘一起做事,看着她勤快灵巧的样子,嘴里又开始习惯性的开始感慨了。

“那些人在我们家里吃了少说有几百顿,哪里有一个像你这样懂事,知道体谅人,懂得帮忙的。唉,不过这白吃的还不算过分的,来者是客我们知道,也没有让人家动手的道理。可是那些不但吃,吃完了还拿的人就可恶了,我实在喜欢不起来。就像那个梅若鸿,每次吃饱喝足打包带走还不算,完了还常常把我们当下人一样使唤,嫌弃我们这做的不好那做的不好,害厨娘被小姐骂,真是岂有此理!话说我今年都五十多岁了,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少爷把他当朋友让他别见外,他还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儿了,对我们呼来喝去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们是汪家请来的佣人,又不是他家的,使唤我们也不嫌害臊!”

梅若鸿?翠屏耳听到这个词,立马就留意了起来。当下等老陆抱怨完,便一边择菜,一边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道,“你说的就是常常被子默夸做画会里最有才气的那个梅若鸿?”

“可不是。呸,什么才气,我们杭州人杰地灵,最不缺的就是才气了!”老陆呸了一声,脸上出现的是对那个梅若鸿的深深鄙视,“也就少爷爱才,当他是回事,夸夸他几句,他就简直把尾巴翘上天,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第一人了。唉,可是少爷小姐人大了,也不听我这老头子劝了,我念叨了几句还嫌我小心眼,我就只能私下发发牢骚了。哼,我看那小子贼眉鼠眼就不是什么好人相,就是会说漂亮话,哄的小姐开心,拿他当好人了。”

翠屏笑着择菜,不过倒不像上次一言不发,而是应了他一句“你老很不喜欢那个梅若鸿?”

“可不是,不光是我,你看我们汪家的下人哪个待见他的。”老陆指了指在厨房做事的几个厨娘,果然她们都纷纷点头,说起那个梅若鸿的种种劣迹了,总而言之就是极没教养又喜欢装腔作势拿捏人。

“可是,我看他外表还好。”翠屏装出一副不怎么信的样子。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我看那小子也就是驴屎蛋外面光,就那幅长相还能骗几个人,要是你跟他相处久了,准知道他是什么人。”老陆见翠屏不信他的话,似乎有些动气。

“信,信,我哪里有说不信你的话了。你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看人自然不像我们这些小辈只能看到皮毛了。没听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这不管哪户人家,总要有几个像你这样老成持重的人主持才像样子的。”翠屏几句好话一出口,立马把老陆哄的笑的眼睛都眯着看不见了,连夸翠屏懂事,晓得道理。

老陆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的闲话,然后再去张罗其它的事情去了,不过在这之前还特别叫过厨房的管事婆娘,不知道叮嘱了几句什么,总之等那女人再回来看翠屏的时候,便多了十二分的殷勤,亲热到让翠屏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不容易忙完厨房的事情,翠屏不敢多呆,找了个理由便闪开了。

翠屏一走到客厅,看到一行人围在画儿在一起做什么,她还以为他们是在给画儿讲故事,当下笑着走过去,“画儿,你又麻烦这些叔叔阿姨了,有没有跟人家说过谢谢啊?”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话,那堆人都站起来了,一个个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翠屏,你真是太伟大太坚强太勇敢了,那个男人真不是东西,竟然辜负了你这样的好女人,活该千刀万剐了!”汪子璇扑过来握住她的手,眼里全是崇拜,“你竟然一个人辛苦的抚养孩子长大,还走了那么远的路找那个男人,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王宝钏啊。”

翠屏被她这一连串的高帽子给戴晕了,当下有点发愣,下意识的就往画儿那边看,却发现小丫头眼神躲闪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不要怪孩子,画儿做的没错,像那种无情无义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说出来,让我们大家批判他才对!”陆秀山害怕她要责怪画儿多嘴,当下就把画儿当在了背后,一副有什么就冲着我来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那么无耻!”

“你婆婆真是太可恶了,她竟然那么虐待你和画儿!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真应该早些废除了!”

“包办婚姻是不幸的,悲哀的,但是这种苦果却要你一个人承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那个男人,简直枉为男人!”

“父母在,不远游。做为儿子竟然不奉养父母,将这种责任交给你去做,自己去外面逍遥自在,这种人简直是枉为人子!枉为人夫!”

醉马画会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为翠屏的遭遇鸣不平,甚至连杜芊芊也是一脸痛恨的骂了那个臭男人几句,闹的翠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听他们解释了之后才明白事情始末。

原来,刚才他们陪画儿玩儿的时候,不自觉地就问起了画儿的父亲在哪里,结果孩子的回答让所有人吃惊,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可爱的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将娘俩丢在乡下十年不闻不问,直到翠屏得了重病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没办法继续抚养女儿,这才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千里寻夫……

这种故事在他们听起来,简直比戏剧还要有戏剧性。尤其是看到画儿这么活泼可爱而翠屏如此温柔贤淑的时候,所有人不自觉的都把天平偏向了翠屏母女这边,痛恨至极的帮她声讨起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来了。

翠屏有些诧异的看着这帮子吃惊的人,心想这些人也太热血了一点吧。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到了梅若鸿那边,谁知道他不但眼中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反而比谁都在激动的痛斥这种包办的婚姻如何不自由如何腐朽落后如何与人追求自由的天性相违背,那慷慨陈词唾沫星四溅的样子让翠屏不由得理他远了两步,倒是杜芊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高谈阔论,神色中充满了痴迷。

总之,醉马画会的一帮人,以此为契机,痛斥中国五千年来的陋习,痛责封建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痛骂包办婚姻对妇女身心的残害,总之,将这件事情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听的翠屏都不由得汗流满面的想他们口中那个跟传统势力作斗争的光辉伟大女性真的是我么……

一直到最后,汪子璇眼泪汪汪的握着翠屏的肩,深情的做了总结陈词,“翠屏姐姐,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你背后无条件的支持你的!”

“嗯,好。”翠屏连连点头,看着眼前这帮子人,不得不说虽然他们容易激动又闹腾,但是心地还是好的。当然,某人除外。

看着梅若鸿激动的样子,翠屏不由得的揣测,他那是做贼心虚贼喊捉贼呢,还是说,他压根就以为这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

如果某一天,当他知道故事的主角就是他的时候,那会是什么样子呢?翠屏很玩味的想。

篝火晚会

晚上的聚会,就在烟雨楼那临湖的平台上举行的,月光正好,水气氤氲的西湖在月光下更显得别样妩媚,看的翠屏都呆了。

“很美吧?”汪子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低声笑道,言语中颇多了几分骄傲,“虽然从小就在这西湖边长大,看了几十年,画了几十年,却总也看不厌,画不烦。无论是春花雪夜,还是夏风秋叶,不同不光线不同天气下的西湖,都美的让人咂舌。”

就是因为喜欢这片山水,他才固执的不愿意跟父母一起去北平的。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美人的话,当然是锦衣华服不夺其色,粗被乱服不遮其颜才对!”翠屏赞同的点点头,一转身才发现在自己身边说话的是汪子默,当下有些惊诧。“嗯,你怎么来了?整个下午都没看到你,干什么去了。”

汪子默抬头看她,脸上笑容淡淡,但是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他把人接回来之后,看到大家都在玩闹,也不需要自己这个主人做什么,便一头钻进画室里做自己的功课去了。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反正每次大家疯的闹的最厉害的时候,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没人会注意自己有没有在的,就是连子璇有时候都不会发觉自己一下午没有露面。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天还有那么一个人察觉到他的退场。

那种被人关心的微妙感觉,很新鲜,很奇妙,也很温暖。

所以汪子默当下笑的很开心,解释说,“嗯,我看他们自己玩的开心,我又没什么要做的,索性就去画了几幅画,这不是才出来嘛。”

“还真是勤奋啊你,连这点功夫都不放过。”翠屏摇摇头,自愧不如,正感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别的事来,“下午吃饭的时候也没看到你,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啊,不行不行,等会你们准得拼酒,这空肚子喝酒怎么受的了,我还是去给你煮完面,趁他们还没来你先垫垫肚子,免得等会难受。”说着看看地上摆着的一溜酒坛子,摇了摇头走开了。

汪子默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反正随便烤几块东西吃了也就是的,但是看她已经急急忙忙的走了,只能站在原地摸摸鼻子,等她回来。

好吧,这种被人关心的温度,让他不愿意拒绝。

……………………

翠屏估计的倒没错,晚上篝火点燃之后,一堆人的确玩疯了,烤肉、喝酒、聊天、讲故事,人人兴致高昂,个个欢天喜地,那堆疯子甚至还想教画儿喝酒,吓的翠屏赶紧抱着女儿躲开了。

“喂,你们可别把我女儿教成小酒鬼了。”翠屏笑着骂道,正端着酒碗四处拼酒的汪子璇听到这句话,当下不依了,端着一碗就就要灌她,只嚷嚷着说翠屏“伤害”了她的自尊,要翠屏罚酒一碗。

翠屏被闹不过,想着左右不过一碗酒,以前她也跟朋友小酌过几杯,应该放不倒她,所以就横心接过汪子默递过来的酒碗,一口气灌下去,却没有想到完全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这感觉,翠屏诧异的回头看汪子默,却见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好了好了,酒也灌了,你该开心了吧。她又不是能喝酒的人,你要闹也去闹千杯不醉的。”汪子默等翠屏喝了酒,几句话就支开了子璇。

“我刚才喝的,是米酒?”翠屏见没人了才问他。

“嗯。”汪子默点了点头,笑容里有几分得意,“我早想过,你既然来玩,肯定免不了被他们灌酒。我又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怕不喝不给他们面子,喝了又受不住,所以就多长个心眼,让人准备了几坛米酒在这里。反正天黑,谁也看不清你碗里的颜色,要他们来找你拼酒,大大方方的应战就是,我们拿米酒对他们白酒,看到时候谁先倒下。”

“你竟然利用地主之便作弊,真是奸诈!”翠屏嘴里这么说,但手上却是拍拍汪子默的肩,对他比出了大拇指,一副赞同的不得了的样子。

有汪子默帮忙作弊,翠屏于是难得的保持了清醒,蹲在篝火旁边帮他们烧烤。杜芊芊可没她这么好运,从没有参与过这种篝火晚会的她,喝了一点酒就醺然欲醉了,蹲在火边不停的傻笑。翠屏怕她出事,忙喊汪子默过来看。

“人家一个大姑娘家,你们把人家灌醉了,晚上可该怎么办!”翠屏有些着急。

“这个,”汪子默挠挠头,他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他们喝酒虽然也灌对方,但都是量力而行的,没有把谁放到不可的做法。杜芊芊女孩子,又是新来的,大家虽然敬酒,但是只要她说喝不了,绝对不会有人灌她,谁想到她自己却把握不住量,连灌几大杯之后就成这样子了。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好在我知道她家在哪里,等一下完了派车送她回去就是。”汪子默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你去送?”

“当然不是了。我一个人送她,被人看到了难免说闲话,不如叫画会的人一起去好了。驾上马车,嗯,月夜漫步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说到一半,汪子默骨子里的画家本性又发作了,忘记了自己是送人回家,而想到月夜出行的雅事上去了。

“你觉得,被一个男人送,和被一堆男人送,有什么区别。”翠屏好笑的看着他一脸陶醉的样子,不得不感慨男人的粗神经。

翠屏记得以前自己住的小区有一个女孩子,就是经常半夜被不同男生送回家,然后就莫名的冠上了不检点的帽子,被人在人后窃窃私语。那还是二十一世纪发生的事情,像现在这个年代,除非是像汪家这种开明到不可思议的家庭,换做其它稍微有点保守一点的家里,见到女儿被一堆男人簇拥着送回来,哪个负责任的父母会不担心!

况且,翠屏又想起一个问题,“她在这里玩的这么晚,有没有提前跟家里说一声?”

她记得汪子默他们举办篝火晚会是临时起兴的,杜芊芊一大早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这么晚回家吧?那整个中午没有见到她通知家里会晚些回去,那就是说,她家里人完全不知道她会晚归。

“啊,这种事情,”汪子默被翠屏问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他们一堆大男人,向来都是爱折腾到几点就折腾到几点的,哪里会考虑要不要通知家里人一声,那是小姑娘们才会做的。

“她这么大人了,应该会有分寸的吧。”汪子默说的极不确定,一个自己都能把自己灌醉的小姑娘,指望让她自己把握分寸,真的不怎么靠谱。

“你们男人啊,真是粗心的可以!”翠屏叹了声气,然后决定自己去问问杜芊芊本人。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子,可是有些事还是不能放任不管。

“芊芊,你出来玩的时候,有告诉过你家里人吗?”翠屏走到杜芊芊身边的时候,她正握着酒杯眼神迷离的看着梅若鸿他们喝酒划拳,她喊了好几声才回过头来。

“告诉他们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连出来见朋友的自由都没有!”杜芊芊听到翠屏这么问,很不爽的回了她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你晚归的话,最好打个电话给你父母说一声,免得他们在家里等你等不回去,焦急担心……”

翠屏这么一说,杜芊芊才想起她那个古板****的父亲来了,当下心里便有些害怕。

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问她几点回去,她说只是见个朋友而已,很快便会回去,可是没想到,会折腾到这么晚。

她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她觉得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玩耍笑闹,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活,这才是人生。像是自己在家里那种被父亲管束的一板一眼的日子,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

她开心的忘乎所以,几乎都忘记了时间。

直到翠屏提醒她的时候,她才惊恐的记起来,自己已经超过父亲规定的门禁时间了。

天啊,这该怎么办。

杜芊芊当下就慌了,翠屏正要建议她或者打个电话回家,或者现在就让人送她回去,可不知道怎么梅若鸿发现了她们两个人在说话,当下就饿虎扑食的扑了过来,隔离开两个人,一脸不善的看着翠屏,“你在干什么,难道你又在欺负芊芊!”

“欺负?”翠屏有些无语,难道我真的长了一张恶人脸,写着“恶妇”两个字么?

“没有,若鸿,她只是在提醒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杜芊芊在后面扯了扯梅若鸿的衣角,弱弱的替翠屏解释。

“什么,回家?她是在赶你走吗?天啊,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恶毒,你说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玩的开心,她凭什么就这样剥夺了你的“开心”,你的“快乐”!”梅若鸿握着杜芊芊的手一脸沉痛的感慨着,然后转头看向翠屏,一脸誓死捍卫他心目中的女神的样子,“我告诉你,芊芊是不会现在回家的,我们在这里很快乐,很开心,我们还要继续这样快乐开心下去,你再怎么嫉妒也是没有用的!”

翠屏完全无语了,她深刻的认识自己跟这个梅若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难道没听杜芊芊说,是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她才“提醒”杜芊芊是否该回家的吗?怎么到他口中,就变成了自己在赶她走。

“可是,若鸿,我担心我父亲他,”杜芊芊有些担心的说,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梅若鸿打断了,

“芊芊,不要听这个女人的话。都到了什么年代了,还要被那种腐朽****的封建大家长制度已经束缚!你是人,你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有权力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更有权力选择你的快活,追求你的幸福!”梅若鸿握住杜芊芊的手,深情的鼓励道。

“奶奶个熊,再过一千年,你老子还是你老子,儿女听父母的话这是天经地义的,担心你晚归怎么就成封建,怎么就成束缚了!”翠屏实在听不下去,骂了他一句,气呼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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