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这条起源于青藏高原东部横断山脉的大江。从北到南一路倾泄,进入安南(法属印度支那联邦)后就改称湄公河,直到在金兰湾注入大海。这条江河,用横断山脉雪山的水和四川、云南沙土在海口处堆积了一个平原一一湄公河三角洲,成为世界闻名的粮仓之一。
一衣带水的关系决定了中南半岛诸国与中国的关系,在1840年以前甚至更早一些的时候,中南半岛诸国都是中华的属国,有的甚至就是中国西南少数民族南迁后的后裔。
热带和亚热带的雨林气候,分为雨季和早季,现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正是旱季和雨季相交,也正是中南半岛的农民在田间耕作的时候。
一条带着竹蓬的小船从北边顺水而下。牛进才上尉,这位马六甲青龙帮龙头老大的独养儿子,大中华帝国国防军军事情报局的军官,如今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农民衣服,戴着一顶蒿草编织的帽子,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胸膛坐在船头上。
上尉身上,带着军情局给安南民族独立军游击队的信,而他本身,也经过半年昆明陆军步兵指挥学校雨林特战班的培训,准备担任游击队的战术顾问。
在船尾撑船的是游击队的联络员黎热那,他将带着上尉在色丁省的山地丛林中寻找游击队的飘忽不定的踪迹。法国人自1907年后就加强了在安南的驻军,对安南的独立军游击队也加紧征剿。早季和雨季之交的时候,也正是法国人活动最频繁、对游击区扫荡的最厉害的时候。
河岸两边是茂密的丛林,把一切都笼罩在绿色之中,一眼看去郁郁葱葱地丛林几乎无法看到一丁点裸露的泥土,也让人无法在仓促间去分辨各种树木的名称。不过受过专门训练的牛进才还是知道,这里的丛林里潜伏着致命的危机。潭气、毒蛇、野兽、细菌在一片绿色下腐烂的泥土中滋生或者藏匿着……
“洪标,快进入目标地区了。”联络员在后面喊着上尉的化名提醒着。所谓的目标地区就是法军和游击队有交战行动的地区。两人要上岸寻找游击队留下地暗记,以便尽快地与游击队领导人金迈取得联系。
牛进才站引起来,又看了一眼左岸那丛野生香蕉林后,才走回船篷下。船是有暗格的,靠近船帮的地方藏匿着两支毛瑟1898和一把德国瓦尔特牌手枪。联络员的提醒,意思是要上尉做好准备,这里随时可能遇见执行清剿任务的法军和法国殖民者的私人武装。
如果,牛进才穿上自己的制服。从任何一个海港堂堂正正地进入安南,那他作为国防军的上尉。会受到法国人的热情接待。可是现在却不行了,他地身份是洪标,一个普通的安南人。被游击队搞得神经过敏的法国人很可能搜查这条船,也可以不用任何的理由把船上地人扣留下来甚至当场开枪击毙。因此,一切都要小心,都要随机应变。
牛进才伸手在船帮的暗格里摸了一下,步枪给了他一种坚实的感觉。他没有把枪拿出来,只是摸了一下,然后又挪到船篷边上看着两岸的动静。
经过了一上午不见人烟的旅行。现在终于可以从两岸看到一些台阶、石像之类地人类活动地痕迹了。
“咕咕”的鸟叫声连续地、有节奏地响起。
上尉敲了下船篷,睁大了眼睛看着传出鸟叫声的左岸。后面,联络员也嘬嘴回了几声“啾啾”的鸟语。
“洪标,我们运气真好。是我们的人。”黎热那边说边操纵着船向左岸靠过去。
“慢!保持原来的状态继续向下走。”牛进才突然地说到,然后拢起手掌放到嘴边,吹出了一连串的各种鸟叫声。他心里很紧张,在左岸的丛林里潜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危机。上尉从岸边青草地践踏情况看出了端倪。
联络员也很机灵,没有让船的航迹发生太明显的改变就修正了方向。
一群法国兵从丛林里钻了出来。推攘着一个明显是被挟制的安南人。那人叫道:“哎。那船上的人听着。法队要检查你们的船,快划过来。否则就开枪了!”
哗啦啦地一阵拉枪拴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法语的嘈吵声和喝令声。
牛进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迅速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看来那些法国人是潜伏在这里的。目的的就是靠俘虏的游击队员引诱其他人上钩。刚才联络员回的鸟叫和小船的航向改变肯定引起了法国人的疑心。怎么办?不能停下,自己的安南语还不太熟练,万一被法国人多问几句就会露馅。可是前面还有没有法国人呢?这边的枪声一向,下游会不会出现更多的法国部队?
不会。如果法国人够多,他们完全可以横江搜查,根本不用游击队员的暗号作为诱饵了。
“加速。撑几竿就趴下!”牛进才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一边从暗格里取出了枪,一边吩咐着联络员。
小船加速了,随即。法国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啪啪”的步枪声打破了雨林的宁静。惊飞了一群群在树林里躲避太阳光的鸟儿。
“啪”的一枪。暗上那个安南人的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花,7.29mm的子弹带着那人的身体向后倒去。牛进才必须下手除掉那名变节的游击队员,否则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联络员趴在船尾,用早预备好的窄浆划着船,维持着船速和航向。他知道只要跑出敌人的射程。法国人在陆地上是无法追到小船的。
子弹“飕飕”地飞着,打的船篷“仆仆”做响。法国人知道船篷里有人在开枪,因此把小船中段作为重点攻击的对象。
“啪”地又是一枪。一名法国兵颓然倒地。
“洪标,打得真准。再来一枪!”船尾的联络员边划船边赞叹着,丝毫不因为子弹横飞而害怕。
拉枪机、退弹壳、顶上膛,瞄准“啪”,毛瑟1898再次打响。
又一个正追着小船的法国兵闷哼一声栽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