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没有回溯的本领,她只能猜到来人肯定和易长赫的蛇伤有关。
所以,她并不知道昨晚上易长赫到底经历了什么。
易晚收拾完毕,终于见到了前来通报的人。
也不知道云振天是看重她,还是其他缘故,派来的人竟是云振天的心腹!
见到易晚,那心腹垂着眼眸,低声道:“易大小姐,宗主请您下山。”
易晚心知这一趟必须下山,但她没有着急,而是假意推说:“我被七长老惊吓到,目前还没恢复。”
“还请你跑一趟,替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宗主,想必宗主能体谅我的吧?”
那心腹闻言,上下打量了易晚一眼,见她面色的确还有些苍白,是没说谎的样子。
心腹挠了挠头,有些为难:“易大小姐,宗主吩咐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将您抬下山。”
说完,又为云振天解释道:“您别怪宗主,实在是因为望鹤门来人了。”
“一同来的还有逍遥宗的人,他们一口一个人命,宗主是没法子,才来请您。”
易晚果然猜中了!
她故作不解,道:“你这话我不明白,望鹤门和逍遥宗的牵扯,无非是易长赫易雅兰和林中月母子三人。”
“他们的事我去有什么用,更遑论什么人命了,都和我无关。”
那心腹叹了一声,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宗主知道请您下山不容易,特意吩咐弟子将这封信给您瞧瞧。”
“您看过之后,就知道宗主的为难之处,还有为何请您下山了。”
信很厚,摸在手中厚厚一沓。
易晚翻开大致看了眼,上面字字泣血,从笔迹上看,多半是林中月写的。
说是易晚昨日回了望鹤门祭拜亡母,却不知道为何云氏墓碑大邪,勾出了蛇群。
易长赫听到动静前去查看,不小心被蛇咬伤,命悬一线。
半真半假,情感真实,要不是易晚亲身经过过,她都要相信了!
易晚看完之后,将信合起来,冷声道:“这望鹤门和逍遥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竟然还敢上门来。”
“我倒是要去看看,他们到底想把这盆脏水怎么泼到我身上!”
云振天的心腹看到易晚松口,总算放下心了,顺带安抚道:“易大小姐放心,宗主虽然是外人,但您好歹是老祖宗的弟子。”
“宗主肯定不会放任外人欺负您的,就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只怕宗主不好开口。”
“何况来的人里面还有您那位后母,她身份不同于别人,又是逍遥宗的二姑奶奶……”
易晚听到,拿着信的手猛然一顿:“你说什么,林中月亲自来了?”
那心腹点头,叹道:“是啊,听说易少爷伤势严重,您是没看到易夫人,已经哭得整个脸都肿了。”
“除了易夫人之外,灵仙宗的林老夫人也来了,事情严重的很,要不宗主让您下去呢?”
易晚的手缓缓收紧:“好啊,整好我也去见见这位后娘!”
既然林中月不怕家丑外扬,找到灵仙宗来对峙,她不介意撕破脸。
整好趁此机会,叫外人都瞧瞧这位贤良淑德的易夫人,到底本质是什么样子!
“我也去!”小团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脆声道:“小晚晚,我和你一起。”
想到林中月和难缠的林老夫人,易晚拒绝了:“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很快回来。”
“不行!”小团子态度坚决:“爹爹说了,要我保护好你,可不能叫外人欺负了你!”
易晚无奈,还要劝小团子。
云振天的心腹却是道:“不如叫小祖宗跟着吧,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宗主他们只怕等急了。”
不得已,易晚只能先答应:“那好吧,不过,你等下少说话。”
小团子乖巧点头:“只要别人不欺负你,我肯定少说话。”
就在几人转身时,身后传来慧嬷嬷坚定的声音:“我也去!”
易晚一愣,下意识道:“嬷嬷眼睛看不见,就别去折腾了,这里是灵仙宗,可不是望鹤门和逍遥宗,她们不敢把我如何。”
慧嬷嬷疾步上前,道:“林中月既然带着林老夫人上门,你作为晚辈的确不好单独相见。”
“我毕竟是云夫人身边的人,真计较起来,她们不敢对我发难。”
易晚这才注意到慧嬷嬷走路极快,犹如脚下生风,三两步就跨到了跟前。
要换做之前,她在陌生的地方走路定是万分小心,慢慢摸索着前进。
她不由大喜:“嬷嬷,你看得到了?”
“要不说你给的药有用呢?”慧嬷嬷拉着易晚另一手,道:“用药的第三日,我这眼睛就能隐约感觉到光亮了。”
“只是那时尚不能视物,你又忙得很,告诉你怕也是白白欢喜,就忍着没说。”
“其实昨晚就能瞧见东西了,但你回来太晚,我一时没好打扰你。”
“我眼睛看得到了,便是林中月追究起来,也有人帮你搪塞,别和从前一样什么都不敢说。”
易晚知道她的意思,坚定的点头:“既是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灵仙宗客殿,云振天面色不虞,沉着脸坐在上首。
自打这易晚成为老祖宗的弟子后,麻烦就没断过!
眼下倒好,还找上门叫他来裁断家事了,他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越想越气,云振天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林中月察觉了这点,擦了擦红肿的眼角,哽咽道:“叫云宗主看笑话了。”
“若非长赫性命垂危,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门来找她,劳烦云宗主斡旋帮忙。”
云振天沉沉吸了一口气,把心头的不快压下,道:“易夫人客气。”
他已经预料到易晚的性子,接下来肯定有一场口水战了。
到时候他帮谁都不是,所以提前预防,道:“只是易夫人,您也知道易晚现在是老祖宗的弟子。”
“她身份特殊,完全不同于其他弟子,我便是宗主也无权惩治,更无法号令她做什么。”
“无妨。”林中月赶紧道:“宗主放心,我们清算家务事,定不会叫您为难。”
“云宗主,我们此番的确不该来打扰您。”林老夫人接过话,抹了把眼泪,叹道。
“实在是因为长赫那孩子无辜,若不是逍遥宗的灵医去的及时,那孩子命都保不住啊!”
这些话,自打林老夫人和林中月过来,云振天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担心云振天不信,林老夫人还拿出了水镜,让他瞧见了易长赫现在的样子。
前不久才在灵仙山大会上见过,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却是失去了一条腿,整个人黢黑浮肿。
单是从那样子看,完全分辩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云振天也看得心惊,又听说蛇群蹊跷邪恶,只能去叫易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