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坟墓(1 / 2)

 有时候我就想,爷爷脸上的皱纹不只是时间的刻画,更多的是沧桑的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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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的时候,爷爷再一次提到了《百术驱》,可惜我没有分身术,不能立刻赶到学校去看那本书到底还在不在我的床下。如果《百术驱》真的被“魍魉”偷走了,那可就麻烦了。正在我发愁的时候,爷爷拍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笑道:“不要想了。先把金大爷的木床的事情弄好了再吧。一口吃不下一个饼,一锄头挖不了一个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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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本来想跟爷爷学点关于天气的知识。我想,如果我可以做到爷爷那样准确的预测第二天的天气,那么肯定可以引得所有同学的羡慕与崇拜。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稳重,最爱在同学和伙伴中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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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筷子刚刚放下,就有村里的人来找爷爷了,是家里的鸡几夜没有回笼了,要爷爷帮忙掐算一下鸡走散到哪里去了。我只好自己出去找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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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爷爷找到我一起去金大爷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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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师傅早就到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帮忙洗菜。金大爷则在往灶里添火,金大爷的老伴正挥舞着锅铲炒菜。我一进门便被满屋的辣椒味呛得咳嗽不断,眼睛汪汪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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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也仍不住打了个喷嚏,抹着鼻子喊道:“在做辣椒炒肉吧?你家的辣椒还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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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很快就弄好了。金大爷的老伴利索的把所有菜摆上桌,然后端起酒敬爷爷:“马师傅,今天晚上问鬼的事就全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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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也端起酒,扫视一周,道:“也不能全拜托我啊。我还需要各位的帮助呢。如果我把许易的魂魄招出来了,金大爷就要注意看,看是不是你见过的做木床的那个人。如果是的,你也不要话,只点点头;如果不是,你就摇摇头。易师傅带我们去了许易的坟头后也请不要话。”金大爷和易师傅点点头。金大爷的老伴不跟我们去,所以爷爷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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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爷爷把我遗漏了,急切的问道:“爷爷,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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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笑道:“你就没有事了。你跟许易差不多大,讲话他也不会怕。”完,爷爷嘬了一小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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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爷连忙殷勤的给爷爷夹菜,些恭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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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爷爷立即出发。易师傅问道:“马师傅,您不带些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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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拍了拍胸脯,笑道:“带着一颗心去就可以啦。”完带头跨出了大门。我们几个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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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来,外面的晚霞铺满了天,映得人脸也红彤彤。爷爷只喝了几小口酒,被晚霞一衬映,脸上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像喝高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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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远处的天边,云朵如被点燃的棉絮,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房屋,树木,牛羊,鸡鸭,都沉浸在这漫天的红色之中,享受这难得的安详,不鸣不叫。我虽没有喝酒,走在这样的景色中也觉得有了几分醉意。金大爷和易师傅不见得肚里有多少墨水和文雅,却也安安静静的跟在爷爷后面一声不吭,似乎生怕打破了这美好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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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非常静。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静的自然景色。也许,并不是以后就没有静的景色了,而是我的心情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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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心似乎一直就处于静的状态,如当时的晚霞,如当时的云朵。爷爷在别人面前夸耀他有一个上重点大学的外甥时,我却只希望有爷爷那样一颗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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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心太静了,静到不会随着时间改变。他还以为现在的大学就如古代的太学,结束了十年寒窗就是一举成名。这也难怪他会以我为荣,一个并不可靠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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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从遥远的东北回到家乡,爷爷总会问我外面的世界,问东北是不是吃不到大米只有馒头,问北京是不是金光闪耀。爷爷可以预知变化莫测的天气,可以测算玄妙无边的人生,可是,他的脚步却从来没有跨出过湖南,一生就在洞庭湖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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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了半个中国,却一心只想回到家乡,多在他老人家身边呆呆,听他讲过去的岁月,听他祖辈的事迹,只愿跟着他走在乡下宁静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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