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把火烧掉普六茹部十万水师的时候,刘恪就已经试过了驴头船。
【高粱河车神】能触发。
好使,能飙。
所以这次的商船,他都加装了轮子。
不过为了快捷、省钱,就拿着百姓们推小推车的时候,坏了、破了的轮子,凑合了一下。
反正又不打算让它走汗道,挂个轮子假装是车,凑合凑合得了。
而且这次刘恪也不是用【高粱河车神】的天命,而是【自驾游】。
【自驾游:亲自驾车时,更加安全】
所有船只的舵,都用绳索连着,由他亲自拿着。
只要别人不操舵,当然算他亲自驾驶船车。
这不是连缰绳都有吗!
在连番海浪下,起起落落但就是不沉的船队,充分证明了刘恪的猜测。
而被甘文禁砍掉绳索的商船,当头就沉了,更加显得【自驾游】的能耐。
“不过还是得想办法。”
“有【自驾游】的天命,抗拒风浪远赴重洋,是没问题了,但我不能一直跟着船队啊.”
刘恪把上吐下泻的耿三吉,抓到甲板上:
“看着,你自己研究研究,船只怎么抗拒风浪,怎么才能在远洋之中不沉。”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干。
就算研究不出【自驾游】这种比较玄乎的东西,但人在风浪之中待久了,总归是能总结出经验的。
就好比一个船匠,屡屡能从大风大浪之中,逃出生天,只要不傻,懂得总结。
怎么都会对船只如何抗拒风浪,总结出一定经验。
“让将士们先稳住,救援那些掉落海中的同僚。”
刘恪不急不缓的下着命令。
之前因为普六茹部水师全军覆没,大汉水师在南海之中没有对手,因而有些懈怠。
现在面对巨鲸,暴露出来的问题,可就太多了。
如果大汉的目的,只是收复几个州,自然没什么问题。
甚至可以就地把水师解散了,只发展陆军。
但显然刘恪的野望,远不只是如此。
将士们接到命令,又见着船只一直上上下下,迟迟不沉没,便也稍稍放下心思。
望着那些掉落水中的同僚,也只是在海浪中挣扎着。
大鱼倒是没什么吃人的举动,只是愤怒的甩动着尾鳍,卷起一阵阵的巨浪,发泄着。
因而,将士们也按着命令,开始展开救援。
甲板上的将士,抱着桅杆、栅栏,抛出一根根缆绳。
海里的将士们,便顺着缆绳而上。
虽说没怎么受伤,但一个个如落汤鸡一般,惊魂未定,着实显得狼狈。
什么路过的龙王爷都得上交点虾兵蟹将,在事实的打击面前,全是放屁,一个个极为低迷。
反观那大鱼,耀武扬威的发泄一般之后,竟依旧喷吐着涌泉,就像是嘲讽着大汉水师的无能一般。
“他妈的”
甘文禁刚上甲板,破口大骂。
正巧发现自己上的是大船,一个浪打来,猛吐不止。
他兀自下了船,往小船上游去。
甘文禁站在小船甲板上,头发、裤腿都在滴着水。
身上只剩下半身腿裤,光着脚,赤着上身,胸膛起伏不定。
他眼神闪动,有种野性难驯的感觉。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当啷啷——
金铃声响,甘文禁的声音,震荡在空气中。
好好发泄了一番心中不甘。
纵横大海的大汉水师,这次出航,虽说在大风大浪之下,没什么折损,可竟然一无所获。
贼不走空。
海贼哪能空手而归?
不过甘文禁还是很理智的。
他知道,这一次,暴露出了水师的最大问题。
由海贼转职的水师,悍勇有余,可临着大事时,镇定不足。
组织力度,比之另外一部分,由禁军转职的水师,要差的太多。
以至于虽然有心,却无法做出有效配合。
说白了,打打顺风仗可以,拼死搏命可以,但对付海中的庞然巨物,还真差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水师配备的武器,也有些匮乏。
不说像普六茹水师那样,还有投石船。
就连正儿八经的巨弩,也没配备几个。
甘文禁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晕大船,只擅长小船作战,所不可避免的缺陷。
但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就好比这捕捞大鱼。
皇帝说了,捞着大鱼是有功勋的,会发勋章。
可没有大型器械,捕鱼利器不足,难不成徒手相搏?
另外,就是船只。
虽说他们现在乘着的船,都是普六茹部的商船。
但正儿八经的大汉水师舰船,大多也都是商船改装而来,差不了太多。
船只抗风浪的水平不足,将士们操舵的能力,也不太行。
这次是运气好,连番大浪只沉了他一艘船。
要是哪次运气差了,肯定得全沉。
总而言之,甘文禁这次,算是把手底下的水师,看了个明白。
虽说屡屡出奇建功,可实际上,处处都是漏洞。
幸好,这次出海是和大鱼硬碰硬,大鱼也不吃人,不会追击。新笔趣阁
要是换做正儿八经的敌军,甚至就是当初整备齐全的普六茹部水师,肯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甘文禁甚至已经暗下毒誓。
在成功掠取大鱼之前,他不穿衣服了。
一定要用大鱼的鱼皮,来做皮衣穿!
这才够排场!
不似甘文禁的愤怒、恼火。
刘恪相当冷静。
暴露出来的问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也是他拿着捕鲸试水的目的。
要是水师只有这个程度,可别整自由贸易了。
一点自由的气息都没有。
“耿三吉。”
刘恪又把这个大汉唯一叫得上名字的匠人,给捞了出来。
“将士们的能力不足,应对不够稳妥,这些都可以训练。”
“但这船只、器械,都需要你来做。”
“需要对船只进行修葺改造,针对远海的风浪,进一步加固。”
“如果不能改造,也得设计出新的舰船来,针对如何抗拒风浪,平衡船身,进行提升完善。”
“还有大型器械,有什么能够对大鱼造成威胁的器械,你看着做就对了。”
“你就把大鱼当成大船,可劲儿造。”
“夷州的那些船工,普六茹部和商船一起送来的船工,你可以把他们都拉着,好好商量设计。”
耿三吉点头,他最喜欢搞发明创造了。
“好,现在把船靠过去。”
刘恪见落水的将士们,已经捞了个七七八八,便下令前进。
“靠到大鱼那边去?”
炉火都被扑灭,觉着今天是吃不着鲲肉的傅玄策,很是不解。
难道还有的吃?
“靠过去。”
廉汉升亲自打着旗语。
既然是皇帝下令,那就再试上一试。
不过他觉得希望渺茫。
就算以他的射术,以目前的箭矢,也很难对大鱼造成致命伤害。
弩也一样。
典褚可能可以试试。
把桅杆拔起来,砸到大鱼身上,看能不能打出一点有效伤害。
啪——
很快啊,一个棋盘落到水里了。
都没溅起多少水花。
而后在万众瞩目之中。
第二个棋盘,远远命中大鱼。
棋盘显得很轻,坠落的时候,速度都不怎么快。
而且相比那大鱼的巨大体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是,典褚被一根头发丝儿给戳了一下。
一点感觉都不应该有,完全不会察觉到。
移动的巨山,完全无视着棋盘的存在。
可当棋盘和大鱼相撞的一瞬间。
猛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大鱼在那巨大的力量之下,发出震天的哀鸣。
但那庞大的身躯,无法像刚才一般,剧烈摆动。
如同海上小山一般的躯体,无力下沉了几分。
越是巨大,越是显得虚弱而无助。
血液喷涌而出,就像刚才的涌泉一样。
赤色染红了周围的海水,生命的气息,逐渐消散。
几条小鱼蹦跶了一下。
仿佛是在为大鱼送行。
宁静的大海之上,大鱼的尸体,就像是星空中,一颗迷失的星星。
“.”
众将士面面相觑,如梦初醒。
假的吧?
大鱼还学会装死了?
就在刚才,只是几个摆尾而已,就让他们惊恐万分,几乎是瞬间失去了理智。
虽说没有沉船,但落入海中的将士们,不计其数。
后来再登上甲板时,面对这腾挪之间,便能引动巨浪的大鱼,便不敢有太多心思。
像那种,拼着一口气,打回来的将士,只有甘文禁那种不服输的悍卒而已。
可现在.
那软绵绵躺在海面上的,跟之前耀武扬威的,是一个东西?
这一幕,让船上的将士们震撼不已。
他们无不是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这个令人敬畏的场景。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无疑让他们内心深处,都感到了颤动。
听说之前那乞颜大显,能够生斗猛虎。
那已经是在普通人认知范围内,比较勇武的猛男了。
将士们都知道,皇帝拿着棋盘矛,心中带着对先帝的向往,杀入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地。
也知道皇帝力能举鼎,能够一个棋盘拍飞一个铁浮屠。
就连那早几十年,就冠绝天下的东胡大可汗,也只能被皇帝追着屁股射。
可这大鱼
这么说吧,让东胡大可汗拿着大鼎烹煮老虎,大鱼一口气把这仨吞下去,都不带有感觉的。
虽说某种程度上,体型和实力,并不具备关联性。
一个普通人拿着利箭强弩,也能对老虎造成致命威胁。
但体型如果大到一个程度了
将士们完全不知道作何感想。
有人眼睛瞪的老大,不自觉揉着。
海水迷眼,但这真实的场景更为刺眼。
有人嘴巴微张,哑然失声。
他们只能以目瞪狗呆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震撼和敬畏。
还有人身体微微颤抖,甚至身子都倾斜了起来。
仿佛比刚才的大浪滔天,更让人站不稳脚。
内心只剩下震撼。
就他妈离谱。
这么大的鱼,也能一个棋盘砸死??
不过将士们对大鱼,顿时失去了敬畏之心。
他们也挡不住一个棋盘,大鱼也挡不住一个棋盘。
四舍五入,他们和大鱼是一个档次。
“快快!让将士们上钩锁,把鲲鲲给捞起来!”
傅玄策赶忙让人打出旗语,他心底打着什么想法,嘴上的哈喇子都说出来了。
刘恪见此,倒是没打击积极性。
对于伟大的华夏民族而言,这世上,吃就是头一等大事。
没毒的,那就是食物。
有毒的,那就是药材。
总归都能吃。
当然,鲸鱼不只是能吃。
其中鲸油可以制作成蜡烛,几乎是优良的,甚至基本没有更好的替代物。
而在工业应用之中,鲸油也有其不可替代性。
可以为大汉日后的工业化,做一定储备。
至少刘恪上辈子玩过的游戏里,捕鲸站这种单位,是和石油站一样,能产出“油”的。
阿美莉卡警告。
一只鲸死后的鲸落,能供养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可想而知,能支撑起的相关产业,也是极为恐怖的。
至于对生态的破坏
刘恪从专业的生态研究角度上,调查了一番。
就风帆捕鲸的水平与规模,问题不大。
拿来补贴一番,让百姓吃饱喝足,还是挺可以的。
至于以后,大汉也应该发展起来了。
长此以往,对生态的影响,自然有办法解决。
定个数,比如一年只能捕两千头。
大汉捕捞一千九百九十头,隔壁的东夷捕了一头,就往死里谴责他。
不听谴责?那就干他。
压榨小鲸鱼,哪有压榨一个国家挣钱。
就是那时候,东夷还真不一定存在。
船队拖着鲸鱼,往港口驶去。
不过刘恪事先让人以小船相报,将港口清空。
捕捞到鲸鱼的事情,一经发现,必然传开。
将士们肯定也会受到百姓们吹捧,飘飘然。
但很显然,现在的水师,还没有独立捕鲸的能力。
不能因此失去了上进心。
刘恪将自己的想法,与水师中的将领、士官们说了一声。
将士们一致同意。
等到什么时候,他们能够独立捕鲸了,什么时候,才值得百姓称颂。
而且对这只鲸鱼的处理方式,将士们也出乎意料的一致。
不取分文之利,而是将鲸鱼的收入,全都投入到新的舰船设计、新型器械的设计之中。
毕竟他们也不好意思取,杀了大鱼的,是皇帝。
他们干了什么?
在船上起起伏伏喝海水,不算负面作用就不错了。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水师将士们极为刻苦。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甘文禁这种野性十足,不服气的头头在,将士们也是渐渐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