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到温烟的耳朵里。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呆呆地站在那里,面前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声嘶力竭地告诉她,是沈静云刺激了阮青荷,是顾珩把她关起来了。
那些声音充斥在温烟的脑海里,化作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扎着她,刺痛她,每一根神经都发出即将崩断的争鸣,锐利的、刺耳的几乎要冲破她的头皮。
她很痛,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痛。
她不知道顾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脸色着急地说着什么,她听不到。
但她知道她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是属于她的。
喉咙里突然涌出一股腥甜,温烟抑制不住地呕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顾珩胸口的衣服被溅上一大片血。
她看到顾珩朝她伸出手,她全凭本能地后退一步,紧接着她就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温烟醒来时,满目都是白色,仿佛到达了天国。
直到顾珩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不能说话,一个不说话。
温烟其实更期待他能说点什么,但他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就是默认。
不知过了多久,温烟突然起身下床光着脚往外跑。
她根本跑不快,顾珩两步就追上她拉住她。
温烟扭头看他,眼里满是恨意。
她抬手要打顾珩脸,却被顾珩截住,他也不在乎他攥着的是她受伤的手腕,冷着脸对她说:“省省吧。”
温烟乌黑的眼底荡起涟漪,接着胸口剧烈起伏,身体止不住颤抖。
“你最好控制你自己的情绪。”顾珩平静地提醒她,“你就气成这样?医生说你是生气导致的应激性吐血,吐多了也是会死的,你想去死吗?那你去死吧。”
他松开她的手对她说:“我不在乎了。”
他一松手,温烟就直接落叶似地跌坐到了地上。
她全身都没了力气,只死死地盯着顾珩。
顾珩没看她满眼憎恨的样子,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病床边上,问她,“想去哪?想回家?”
温烟只是憎恨地瞪着他,很凶,像是要把他一口一口咬死。
顾珩兀自拿了她的鞋蹲下来帮她穿。
温烟踢了一下他拿鞋的手,没踢掉,就又蹬他肩膀,顾珩也不生气,另一只手把她脚握住。
只是在温烟抬起另一只脚时,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了一句,“再这样把你腿绑住。”
他抬脸看她,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地补充,“手也绑住。”
温烟撑在床沿的手紧了紧,咬着唇忍着不要自己被他给气死。
顾珩松开她脚帮她把鞋穿上。
穿上后顾珩刚一起身,温烟就趁他没顾上她,自己下地往外走。
顾珩没拦她,跟在她的后面。
温烟出了医院看到顾珩的车,她就去拉车门,没拉开,她抬脚朝车门踢了几脚,车连晃都没晃一下,她自己则因用力过度往后踉跄一下,顾珩从身后扶住她肩膀将她拉开,温烟扭头就又朝他腿上来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