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杭州驿馆,找到了梅西和罗纳尔多。
二人给朱载圳毕恭毕敬的跪倒行礼。
梅西颇为庄重的说:“王爷,您吃了嘛?”
朱载圳眉头一皱:“这是谁教你的二把刀汉话?”
梅西一头雾水:“钱先生跟我们说,‘您吃了嘛’是大明最诚挚的问候话语啊。”
朱载圳道:“别客套了。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金鸡纳霜?”
梅西自言:“金......鸡八霜?”
他的汉话学得还不怎么流利,发音不标准。一个刚刚来大明的弗朗机人,自然不知道“说鸡不说八,文明你我他”的古训。
朱载圳急眼了:“金鸡纳霜,是金鸡纳霜!那种能治疟疾的树皮粉!”
罗纳尔多插话:“梅西,你实在是太愚蠢了!王爷说的是咱们五年前在秘鲁银矿得到的那种药粉!”
梅西恍然大悟:“啊!王爷说的是卡丽马丽金丽娜(金鸡纳霜西译)啊!”
朱载圳道:“别废话了,你们到底有是没有?我等着拿它救人命呢!”
梅西答道:“卡洛斯勋爵离开时,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药箱。药箱里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得找一找。”
朱载圳大手一挥:“快去!”
不多时,梅西拿来了一个药箱。打开之后,梅西好一顿翻找里面的瓶瓶罐罐。
终于,梅西擎起一个小瓶:“王爷,这就是卡丽马丽金丽娜!”
朱载圳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去,扭头就往门外飞奔。边跑他还不忘朝着陆绎喊了一声:“赏给他们一人五两金子!”
朱载圳骑着快马朝着总督府方向狂奔。唐顺之跟胡宗宪、戚继光等人一样,都是国士。国士病危,他怎能不策马扬鞭与死神赛跑?ъiqugetv.net
回到唐顺之的病榻前,朱载圳按照古法,将一撮儿金鸡纳霜放进了二钱未酒中化开,喂给了唐顺之。
接下来整整一下晌,朱载圳都坐在唐顺之的病榻前,等待他醒来。
朱载圳不走,胡宗宪和一众杭州名医也不好意思离开,只能在病榻前站着。胡宗宪站的腿都酸了。
“济世堂”的梁先生嘴上缺个把门的,楞得很。傍晚时分,他竟说:“王爷,唐部堂已经没救了。您那来路不明的药粉也救不了他的命。还是请您节哀顺变吧!”
这话梁先生也就是跟好脾气的朱载圳说。要是换了嘉靖帝,早就命锦衣卫正反抽他二百个大逼兜,再拖到北镇抚司就地正法了!
就在此时,唐顺之睁开了眼睛!
他不但睁开了眼睛,还挣扎着半躺到了枕头上,且能顺畅的开口说话了!
“王爷,请恕臣重病在身,不能给您行礼!”
朱载圳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唐先生,你可吓死我了!”
转头朱载圳对梁先生说:“你看看唐先生病情好转了嘛?”
梁先生先伸手捂住唐顺之的额头,又给他号了脉:“高冷高热的症状已经没了。脉象也平和了!我的天!王爷您带来的是神药啊!”
朱载圳道:“没错!这神药专门治疟......哦不,专门治瘴气的!百试百灵!”
转头朱载圳又吩咐胡宗宪:“你给宁、泉、广三个贡赠使司发公文,让他们大量跟弗朗机人收购一种叫‘卡丽马丽金丽娜’的药粉。
官府收购后,平价卖给各府各县的药行。让他们告诉药行的人,这药专治瘴气!
自今日起,中了瘴气就再也不会死人了!”
胡宗宪道:“是。我这就去写公文。”
说完胡宗宪大步离去,他心道:老唐可算醒了。我终于能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了。这一下午站的腿都麻了。
梁先生说:“王爷,这神药的名字未免绕口啊。”
朱载圳道:“卡丽马丽金丽娜是弗朗机语的药名。是得取个汉话药名。我看不如就叫它金鸡纳霜吧!
正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金鸡一出瘴气散!”
朱载圳不知道,他随口胡诌的这两句话,今后会被大明各地的药行写在包裹金鸡纳霜的纸上。
他无意中开了大明商业广告语之先河。
梁先生一拍手:“妙哉啊!王爷真是见识广博。竟在一天之内寻得治瘴气的神药。我看就不必给唐部堂准备寿衣、棺材了。
看他的脉象,再歇息几日就能痊愈。”
朱载圳哭笑不得:“梁先生,您这张嘴简直就像是老太太的棉裤腰,仅次于江南第一名医李时珍!”
梁先生显然不知道老太太的棉裤腰是什么意思。
朱载圳拿他与第一名医李时珍相比,他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梁先生拱手:“啊,王爷过誉了!”
朱载圳道:“今日来给唐先生看病的,一人赏二十两银子。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走后,唐顺之说了声:“王爷,您救了臣的命。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载圳还以为唐顺之要跟他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呢。他道:“先生尽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