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晴与朱载圳在亭子当中畅谈心学,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
何芳晴最后说了一句:“说一千道一万,阳明心学乃是务实之学。程朱理学是务虚之学。”
朱载圳道:“相见恨晚啊何小姐。《汉书·河间献王传》有四字真言‘实事求是’。
何谓心学?不欺骗本心即心学也!不欺骗本心就是实事求是!”
何芳晴听后如得知音:“王爷高才!您所思所想,与民女的观点万分一致!”
夕阳已经映红了晚霞。何芳晴有些恋恋不舍的说:“王爷,时候不早了,民女该回府了。”
朱载圳问:“何小姐住在哪里?”
何芳晴答道:“住在知行书院。”
朱载圳编了个理由:“啊,我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今夜正想抽工夫去知行书院看看学子们。我与你顺路,让我送你回家如何?”
何芳晴是多聪明的女子,她心知肚明,这只是朱载圳的借口而已。
朱载圳跟何芳晴毕竟男女有别,还没到同乘一辆马车的地步。
二人分乘两辆马车,进了知行书院。wap.biqμgètν.net
下了马车,何芳晴道:“王爷,我先回闺房了。”
朱载圳脱口而出:“啊,你回去准备准备行李什么的......”
何芳晴面色娇羞,没有再说话,扭头走了。
朱载圳进得书院,想去找未来的老丈杆子何心隐。
路上他遇到了几个刚吃完晚饭,回学堂用功的学子。
几名学子倒头便拜:“见过王爷。”
朱载圳心情不错,干脆用弗朗机语半开玩笑的跟他们打招呼:“齁啦得勒屎(你们好)。肚力昂大弟(都起来吧)。”
朱载圳直奔院首书房,找到了何心隐。
何心隐拱手道:“见过王爷。”
朱载圳道:“何先生不必多礼。我找你有急事。”
何心隐问:“王爷是来抽查学子们的学业的?”
朱载圳开门见山:“不,我要娶你女儿!不是做侧妃,不是做宠姬,是做我景川王的正妃!
你怎么不早说,你有个秀外慧中,满腹学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儿?
早让我见一面,我还何苦让黄锦搞什么甄选?瞎耽误功夫又浪费银两!”
朱载圳连珠炮似的抱怨,让何心隐愣了半天。
片刻后,何心隐说:“可是王爷,大明亲王、郡王的正妃都是要选勋贵、高官之女啊。
譬如裕王爷,他的侧妃李氏虽出身寒门。但他的正妃陈氏却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陈景行的女儿。”
朱载圳说了一句霸气十足的话:“我的正妃要选高官之女?我让你做高官不就结了?难道未来的国子监祭酒不算高官?”
何心隐闻言心潮澎湃!
他是个不喜欢做官的人。但如果真能当上国子监祭酒,掌天下文气。那在全国推行阳明心学,取代程朱理学,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朱载圳道:“我不是强盗。何先生把女儿养这么大,我说抢走就给抢走了,与强盗何异?我娶令爱,还是要得到你的首肯。”
何心隐拱手:“王爷,实不相瞒,这事我做不了主,要看小女同意不同意。”
朱载圳道:“那你去问问。我就在这里等。”
何心隐离开了书房。来到了女儿何芳晴的闺房。
何心隐问:“今日见过景川王了?”
何芳晴微微点头。
何心隐又问:“觉得他如何?”
何芳晴还是点头不说话。
何心隐再问:“王爷有意纳你为正妃。你怎么看?”
何芳晴始终是个姑娘家,没有直接回答。她开口道:“爹,我忙着收拾行装,好随景川王上京呢。”
何心隐一拍手:“妙哉!”
说完何心隐撩起长袍前摆,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小跑回了书房。
何心隐拱手道:“王爷,小女已经同意了。”
朱载圳喜上眉梢,拱手还礼:“老泰山。”
何心隐连忙道:“王爷还未正式纳小女为妃,老泰山三个字不敢当。”
朱载圳道:“那我还是称你为何先生。何先生,我回京之后,知行书院就交给你了。
我给你一道谕令。也不算谕令,算托付吧。
半年之内,你要培养出三百名精通弗朗机语的实干人才。充实到宁波、泉州、广州三地的贡赠使司。
这批人,一律授予正九品通译职位。
一年之内,你要培养两百名精通阳明心学的学子,送到国子监去。我会给他们安排监生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