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釴死了。迎击鞑靼的热门统帅人选朱载圳有嫌疑。谁当统帅自然要等出了调查结果才好确定。
两天后的夜里。
陆绎跪倒在永寿宫大殿内。
站在青纱帷帐外的,这回不是朱载圳,而是裕王。
“当”,嘉靖帝敲了一下铜罄。
陆绎道:“禀皇上,经锦衣卫仔细勘验现场、验尸、严刑拷问当时照顾世子的太监们、厨房的厨娘......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世子死于意外,而非暗杀。请皇上、裕王爷节哀。”
裕王对这个所谓的“调查结果”早有预料。
嘉靖帝开口:“人之命,天注定。李芳,传旨,砍掉京城内外所有枣树!枣核带走了朕的皇孙,朕诛枣树的百族!”
京城里的枣树招谁惹谁了,完全是无妄之灾,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句题外话,后世的京城在经过大拆大建后,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统计三环内的古树。
没有一棵枣树的树龄超过四百五十年。可能原因就是嘉靖年间的裕王世子朱翊釴暴薨。
嘉靖帝吩咐陆绎:“陆绎,你先回府照顾你父亲吧。”
陆绎走后,裕王跪倒在了青纱帷帐外:“父皇,釴儿死的不明不白,儿臣心里难受。”
嘉靖帝叹了一声:“你是想让朕找别人继续查?
这两日,朕也想明白了。如果釴儿是被人暗害的,嫌疑最大的无非是卢贵妃和你的侧妃李氏。
无论查到是谁,朝廷里都会掀起惊涛骇浪。外有强敌入侵,大明内部不能再乱了!
再说陆家三代人对朱明皇族忠心耿耿。陆绎又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他调查的结果是意外,那就是意外!”
说完嘉靖帝掀开了青纱帷帐,走到儿子面前说:“坖儿,釴儿薨了,朕比你还难受!他是朕唯一的皇孙啊!
可是,帝王家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就得这么稀里糊涂。”
裕王“砰砰砰”朝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直接磕出了血:“父皇,儿臣听您的。为了大局,息事宁人。”
嘉靖帝叹了声:“你将釴儿风光大葬了吧。葬礼循亲王例。”wap.biqμgètν.net
裕王却话锋一转:“父皇,有比给釴儿操办丧礼更重要的事,需要儿臣去办!”
嘉靖帝问:“哦?什么事?”
裕王道:“统兵迎击鞑靼,护佑山河。”
嘉靖帝劝他:“统兵非你之所长。朕打算派你四弟去。”
裕王道:“父皇,您不公平!儿臣和四弟都是您的亲骨肉,您为何只信任他,不信任儿臣?
难道四弟在去东南平倭之前,就善于统兵作战嘛?
本事都是历练出来的。您给了四弟历练的机会,为何不给儿臣?
儿臣为了大局,连釴儿之死的真相都不再深究了。
难道儿臣在您眼里,还是个没有大局观的废物皇子?难道儿臣不配入您的法眼?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裕王的一席话,说的嘉靖帝心头一酸。
虽然说这两年来,他专宠于朱载圳。可裕王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嘉靖帝心想:这两年,朕是不是太薄待坖儿了?
想到此,嘉靖帝道:“罢了。你先下去。派谁统兵去蓟州,朕会再好好考虑一番的。”
裕王退出了永寿宫大殿。
嘉靖帝在青纱帷帐内考虑了整整一个时辰。在权衡利弊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朱载圳。
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他也只能这样选择。
嘉靖帝打定了主意,对李芳说:“李芳,你去让内阁拟旨。封景王朱载圳为征虏大将军。领京营兵五万,驰援蓟州。”
李芳说了一声“是”,却迟迟没有转身离开。
嘉靖帝眉头一皱:“李芳,你对朕的旨意有异议?”
李芳叩首:“禀皇上,不是奴婢抗旨。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嘉靖帝道:“陆炳快不行了。在兴献王府陪着朕一起长大的人,过不了多久就只剩下你。
如果连你都不敢跟朕说知心话,那朕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芳道:“皇上。景王已经得到了平倭大功。这回要是掌了京营兵马,在蓟州击退鞑靼......恐怕军功太盛啊。不是好事。”
嘉靖帝眉头一皱:“你是在质疑圳儿对朕的忠心?”
李芳道:“皇上,景王是您的亲儿子,对您一万个忠心。
可是,奴婢想到了当初在兴献王府学堂时,高盛庸老先生讲过的一个故事。”
嘉靖帝问:“哦?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