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正刻。
黄锦来到了朱载圳面前:“敢问太子,今夜到何处安寝。”
朱载圳道:“去永和院安寝吧。”
永和院是香香的寝院。
黄锦心道:看来薄暮时分,太子爷在大殿里跟太子妃为了朱明皇族开枝散叶的大事累着了。这才去杨妃那边安寝。太子是想歇一歇。
也对,东宫这边,太子妃也好,侧妃也好,那些西洋、倭国、朝鱼羊选侍也罢,个个如狼似虎。
去年夏天,太子在倭国选侍西条马妃那边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就让我去太医院找金疮药。国本都磨秃撸皮了。
太子要是去了她们那儿,免不了今夜又要为朱明皇族开枝散叶而劳心劳神,耗费精力。
只有去杨妃那边,才能好好休息。
黄锦道:“是。”
黄锦跟着朱载圳来到了永和院。
朱载圳问:“香香怎么不在这边?”
黄锦答:“杨妃最近一直住在坤宁宫,跟皇后作伴。奴婢这就去给您收拾寝榻。”
朱载圳却道:“慢着。你去坤宁宫那边,把香香叫过来侍寝。”
黄锦一愣。按照他的理解,朱载圳今夜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香香在不在永和院都无所谓。
黄锦道:“太子,卢皇后和杨妃应该已经在坤宁宫那边安歇了。”
朱载圳道:“歇了也叫起来。让她回永和院。太子到侧妃的宫院就寝,哪有侧妃不侍寝的道理?”
黄锦一头雾水,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卢皇后跟香香已经睡了。
卢皇后将香香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宠她宠得紧。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同榻。
这娘俩有个共同的毛病——打鼾。
此刻,这娘俩正在榻上对头打鼾呢。呼噜声震天响。
黄锦硬着头皮在外面说:“皇后娘娘,杨妃娘娘,奴婢该死。”
说来也怪,卢皇后听着香香的鼾声能安然入睡,听到黄锦说话的声音却立刻醒了过来。
卢皇后揉了揉眼睛,一脸起床气:“哪个该死的奴婢,扰了本宫的清梦?”
黄锦战战兢兢的说:“皇后娘娘,奴婢黄锦。奴婢该死。”
黄锦始终是司礼监掌印,嘉靖帝和朱载圳最信任的太监。
卢皇后缓和了一下口气,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黄锦道:“禀皇后娘娘。太子在永和院那边,召杨妃娘娘侍寝呢。”
卢皇后一听这话睡意全无!
白天刚撺掇儿子跟香香圆房,晚上儿子就让香香侍寝。
这不是光脑袋上落苍蝇——明摆着的事儿嘛?
卢皇后一阵窃喜: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圳儿还是听我的话的。
她轻轻摇了摇香香的肩膀。
香香睡觉宛如死猪。天上打雷都不带醒的。
卢皇后无奈,只得捏了下香香的鼻子。
香香跟卢皇后一样,爱生起床气:“啊!母后你干什么呀!”
卢皇后道:“好孩子,快起来!你三个月前这辈子第一次见了红喜,今夜要见第四次红喜了!”
香香揉了揉眼睛:“母后你乱说什么啊。十天前刚见的红喜。还弄脏了您的寝榻。这才几日啊,怎么可能再来?”
卢皇后笑道:“傻孩子。此红非彼红。快起来,你丈夫召你侍寝呢。”
香香无奈,只得起身:“这都什么时辰了。哥哥烦死了,不让我好好睡觉。”
到现在,香香还是称朱载圳为“哥哥”。
说完她起身,让宫女们伺候她穿衣服。
三月的夜还很冷。宫女们给她穿了袄裙,包得严严实实。
卢皇后不满:“你就穿这身去给你丈夫侍寝?来啊,把浙直总督府贡上来的轻纱衣拿来。”
卢皇后有些为老不尊了。强迫儿媳换上了轻纱衣。
香香抱怨:“母后,就穿这个,不得冻死我啊。”
卢皇后顺手将自己的水獭外袍披在了香香的身上:“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懂?”
说完卢皇后对着香香耳语几句。
香香听后,洁白的脸蛋顿时红了。简直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愈发可爱。
半个时辰后,永和院。
朱载圳坐在榻上,静静等着自己的香香妹妹。
香香走了进来。黄锦连忙命令外面听差的太监、宫女全部离开。
香香穿着水獭外袍,来到了朱载圳的面前:“太子哥哥。”
摇曳的烛光照在香香的小脸上,这张小脸简直称得上三个字“清纯可爱”。
他和她一言不发。一个半躺着,一个站着。陷入了沉默。
一刻时辰后,香香想起了刚才卢皇后交待她的。她主动褪去了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