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藩事馆。
朱在铤的父亲周王朱朝堈,正在跟朱敬镕的父亲秦王朱怀埢聊天。
周王道:“王兄,听闻侄子敬镕去新洲了?”
提起儿子,秦王一脸自豪:“嗯。那小子今年回了一趟京。皇上很看重他,亲自授予他一等皇族贡献勋章。还命《大明时报》做了那小子的专题报道。”
周王笑道:“秦王一系,这下可算是门楣生辉了。”
秦王问:“贵世子呢?”
周王道:“小犬去年自作主张,到陆军河南征兵处登记参了军,被分配到了西蒙草原。”
秦王惊讶:“贵世子才十四岁啊。此番朝廷在西域用兵,他该不会也在其中吧?”
周王点点头:“是啊。我也担心他卷进西域的战事里。不过,眼下我更担心另一件事。”
秦王道:“你是说,削藩?”
周王点点头:“是啊!皇上登基之初,规定亲王宗田只准保留五千亩。当时我遵照圣旨,一下交出了十万零八千亩的良田。
后来皇上又命天下藩王不得保留护军。我那一卫的护军也老老实实交出去了。
这一回,皇上召天下亲王、郡王入京。我想,绝不会仅仅是共度春节那么简单。”
秦王点点头:“咱也一样!田交了,兵交了。这回皇上该不会连咱们的亲王蟒袍都给扒了吧?”
周王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咱们秦、周两系的老祖宗,那都是太祖和孝慈高马皇后的嫡子啊。
要是保不住这身蟒袍,丢了王位。等咱们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见太祖爷啊!”
秦王道:“是啊。皇上是古往今来第一大有为之君主。可这‘大有为’是把双刃剑。
他要是心血来潮,真干得出扒咱们蟒袍的事儿来。”
周王道:“其实,以前交宗田,我倒是能接受。毕竟宗田已经被咱们一代又一代的先祖吃了两百年了。历代先祖给咱们留下了不少财产。
我现在怕的是。皇上不仅会夺咱们的王位,还会让调查局那帮蓝帽子,没收咱们的家财。”
人就是这样,琢磨他人,越琢磨越坏。
周王一席话,让秦王汗毛倒竖:“哎呀,王兄。真要是那样,咱们这些太祖直系祖孙,真就没活路了!”
就在此时,郑王朱载堉走了进来。
朱载堉道:“二位,你们多虑了!”
周王见到朱载堉,如见到救星一般。
周王是太祖系亲王,朱载堉是成祖系亲王。虽不是一系,但两家封地都在河南。以前朱载堉落难时,周王还私下派人给他送过财物。
二人算是有交情。
周王道:“我的大宗正啊!您可算来了!”
朱载堉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刚才你们说什么削王位、没收财产,根本是没影的事儿。”
周王、秦王舒了一口气。
朱载堉道:“皇上此番让你们进京,还是鼓励皇族自力更生的意思。
我刚翻了宗碟。二位的儿子现在就很有出息嘛。都在陆军效力。
秦王世子更是得到过皇上的嘉奖。
咱们这些人,还有像咱们的先祖,当了多少代的米虫了。也该为朝廷做点事了。
明日一早,皇上要召见所有亲王、郡王。
二位是太祖系的亲王,辈分也最高。你们一定要带个好头,响应皇上的倡议。”
周王试探着问:“大宗正,皇上明日有何倡议?是否能透露一二。”
朱载堉微微一笑:“这我就不方便说了。”
周王有些艳羡的说:“我们两个跟大宗正没法比啊。你现在不光管着宗人府,还管着科学院,还是阁员。在宗亲里,你是亲王。
在朝堂上,你是堂堂正一品政务官。我们跟你一比,简直就是废物。”
朱载堉笑道:“只要你们肯为朝廷出力,一样会得到皇上重用。
好了,我还要去拜会其他的亲王。先告辞。你们啊,把心放肚子里就行。
皇上也是朱明皇族的一员。怎么会不给朱明皇族留活路呢?”
说完,朱载堉飘然而去。
朱载堉的来访,算是给周王、秦王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周王道:“看来皇上是不会没收咱们财产的。大宗正的为人我知道,他跟他爹一样,从不打诳语。”
秦王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啊。只要保住财产,咱们就饿不死。”
这些亲王、郡王,历代攒下的财富可谓是累以巨万。
正史中,崇祯末年,天下饿殍遍野。亲王、郡王们却囤积着无法计数的粮食、白银。
各地流寇四起,崇祯皇帝用近乎恳求的语气下旨,让那些富可敌国的王爷们开仓放赈,捐助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