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中也是十分热闹。
贵妃娘娘前几日去拜见太后时,特意提了一嘴,这些入宫来的秀女,一个个品行相貌家世,无一不是出挑的。就算不入宫闱内苑,将来也是要嫁入贵胄人家的。太后何不召她们来瞧瞧,若是哪个有福气的得了太后指婚,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后被这么一鼓捣,倒也有些心动。
她岁数大了,平日里就爱瞧些漂亮年轻的姑娘,这次秀女入宫,她也本想见一见的。只是身边的嬷嬷劝说,说这次是要选定太子妃的,若是您召见了哪位姑娘,让前朝产生了些莫须有的猜想,那不是坏了么。
太后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贵妃这次这么一提,倒是让太后茅塞顿开,既然邀请一个会引起揣度,那不如开个群芳宴,让皇后贵妃等高位嫔妃作陪,邀请这批秀女中最出挑的那一批人一起来,一起热闹热闹。自己也正好看看这些秀女的言行品貌。wap.biqμgètν.net
于是,今天孙若微、温柔等六位秀女便早早来到了慈宁宫。
请过安后,太后将温柔和孙若微叫上前来仔细瞧了几眼,她虽在后宫,却也耳目通明,知道若不出大意外,太子妃和瑞王妃就该是面前这两位姑娘了。如今一看,孙氏端庄、温氏雅静,太后自然是没什么不满意的,还让嬷嬷取来了自己年轻时的一对玉镯,送给二人一人一只,可见看重。
众人或真心,或假意,这场群芳宴就这么开始了。
宫外。
因着轿撵非圣上亲允不可入宫,所以姽婳在宫门口下了轿子,跟随傅昀晟,一起去拜见圣上。
宫里宫规森严,姽婳也没作声,只悄声跟在傅昀晟身后,走过甬道时,傅昀晟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抬手将它插在了姽婳的鬓间。
姽婳一惊,“双凤图样,乃贵妃品阶之上方可用,这实在太逾矩了。”
傅昀晟却难得地笑了笑,“没关系,这根步摇是当年我娘亲的,在宫里过了明路,你是她未来的儿媳,带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宫里贵人多,事情也多,我也不一定能时时跟着你。你带上这根步摇,旁人也不敢轻瞧了你去。”
姽婳眉眼一松,柔声道了句谢,她知道,这是傅昀晟在为自己着想。
不过,姽婳心中的疑问也更深了,傅昀晟的母亲,那位早逝的柔嘉郡主,为什么会得如此殊荣,听说当年她芳年早逝,葬礼之上,皇上太后居然亲自前来送行,后面傅昀晟更是算皇帝一手带大的,说是半个养子也不过分。
只不过一个郡主,为何皇家会如此看重呢?
还有傅昀晟,他对皇室中人的恨意,又来源于哪里?
养心殿外,傅昀晟和姽婳二人正站着等候内侍通传,很快,内侍便将二人请了进去。
按照教习嬷嬷教导的礼仪,姽婳跪在傅昀晟身旁,向上首的陛下行了大礼。
“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上方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姽婳顺从地抬起头。
皇帝在端详她,而她也在观察皇帝。
姽婳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位皇帝陛下,居然和傅昀晟有四五分相像。
他们两人的像并不是五官的像,而是骨相的相似。旁人可能瞧不出来,因为皇帝养尊处优,整个人较为富态,而傅昀晟却清瘦高挑。两人骨相上的那些相似,就被皮相的差别给掩盖了。
姽婳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而皇帝则看着姽婳鬓边那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开口道,“元衡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唯二两次求朕,一次是求了典狱司的差事,一次便是求了你。朕不管你过往的身份,以后,你便是朕亲封的静和县君,是一品冠军侯府的夫人,莫要堕了侯府的威名,也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皇帝之前其实并不满姽婳,庶女出身,而且之前还和太子有过牵扯。不过是因着对傅昀晟的内疚,才允了这桩婚事。只是,他心中还是想着日后要多赐几位名门贵女给傅昀晟,免得旁人瞧轻了他。
但今日,他却释然了。
若是柔嘉还在,她一定会很喜欢元衡的这位未婚妻吧。
罢了,孩子大了,还能强求不成。况且只要自己看重他们二人,旁人还敢和自己过不去不成。
“来人,将朕内库中乌岩国进贡的红玉头面取出来,给静和县君。另外,把车曙所新做的那顶金丝香木肩舆也一并给静和县君,日后县君进出宫闱,直接肩舆即可,也免了步行之苦。”
这是表明对姽婳的看重了。
那红玉头面乃是贡品,价值连城。而赏赐肩舆,则代表皇家的重视,日后女眷之间的来往,旁人也不敢轻看了她。
姽婳自然恭顺谢恩。只是,她敏感地察觉到,傅昀晟似乎兴致没那么高。
“你们既然入宫了,也去拜见下太后吧。”皇帝还有许多折子要批,便也没多留他们。
两人刚退下没多久,突然,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进来,在内侍总管耳边悄悄说了句话,总管的脸色突然就煞白了。
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经事的东西,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总管白着脸,跪在了地上。
“陛下,刚刚慈宁宫来传话。瑞王殿下和六公主被人在床榻之上撞了个正着。这,这贵妃娘娘已经气昏了过去,太后娘娘不敢定夺,让人来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