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瑶拼命挣扎着,想挣脱姽婳的钳制,但水中本就不易使力,加上姽婳力气极大,挣扎间,仓促喝了好几口水,整个人被呛了个昏厥,到最后,意识慢慢模糊,手脚也不再挣扎。
姽婳并不想让她在此出事,这里毕竟是楼家,若是楼家的女公子真死在这里,可不是件小事。
她拖着楼瑶,慢慢朝湖边游去,还没到岸边,便瞧见了一袭靛蓝色的身影,是沈兰台。
沈兰台瞧见姽婳泡在湖里的样子,也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忙跑上前抓住姽婳的左臂,轻松将两人从湖中拉了上来。
楼瑶上来之时已经昏厥了过去,狼狈地躺在石板路上。
如今正值冬日,从湖中上来之后,寒风几可透骨,姽婳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沈兰台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姽婳围了个密不透风,看着远处听到声响赶来的众人,他悄悄在姽婳耳边低语道,“装昏!霍四娘子,记住了,今日你一定要看起来比楼瑶更可怜,否则可不好脱身了。”
姽婳心领神会,立刻倒在了沈兰台的怀中。ъiqugetv.net
待众人赶来之时,只瞧见沈兰台正抱着昏过去的霍四娘子,而楼家娘子则躺在地上,瞧着也是昏迷了。
“瑶瑶!”楼夫人忙冲上前去,将女儿扶起,摸着她身上一片冰凉,又朝一旁的女婢发火道,“快去拿大氅,冻坏了女公子我非发卖了你不可。”
女婢战战兢兢跑去拿大氅。倒是一旁的六皇子瞧着楼瑶实在可怜,主动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来回总要耗费些时间,就让女公子先暂用我的吧。”
楼夫人自是千恩万谢,一群人忙将两位女公子送到了一旁的花阁内。
冬日寒风料峭,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花阁内,因着此事尚未弄清真相,沈兰台暂时留了下来,而五皇子、六皇子及三公主也以旁观之由留了下来。
长宁郡主坐在花阁的椅子上,右手不自觉地颤动。
沈兰台为何会在这里,他不是该和娉婷在一起么?若是娉婷未能成事,此刻落水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她怎么还未曾出现?
楼夫人也在跟女婢低声吩咐,“去找找二公子,一天了没见个人影,自家小妹遭了这等祸事,他不来撑场还能作甚?”
楼家大公子忙扶着自家阿母,安慰道,“阿母莫要着急,小妹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真相,看是谁害小妹遭了如此大难。”
母子二人,话里话外,都将姽婳放到了加害者的位置上。
一旁的沈兰台喝了一口热茶,幽幽道,“兰台听闻落水之声,便出来一探究竟,只见霍家四娘子正拼命拉着楼娘子往岸边游,已近乎力竭,可见不管这落水原因是何,霍四娘子救人之心,是做不得假的。”
短短几句话,就让姽婳成了楼瑶的救命恩人。
楼夫人面色微变,悄悄给旁边楼瑶的女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忙跪了下来,哭诉道,“诸位大人,可要为我家女公子做主,女公子分明是被那霍四娘子推下水的,当时奴婢去给女公子拿吃食,在花园的长廊上看得清清楚楚。”
“我那可怜的瑶瑶啊!”楼夫人刚哭了两声,却被沈兰台无情地打断了。
“你说你看得清清楚楚,那为何你家女公子落水后,你不上前施救,要知道,我看到霍四娘子和楼娘子之时,她们已经快游到了岸边,可见落水已有一定时间。见自家主子落水却不及时施救,看来,不是忠仆。”
沈兰台朝着楼夫人行了一礼,温言道,“楼夫人,此女婢见死不救,可见对主家有所怨怼,必是想借此挑起楼霍两家的争端,因此证词不可信。”
楼夫人此刻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恶狠狠地看向地上的女婢。
女婢忙道,“大人误会了,奴婢所在的长廊,离女公子落水的地方较远,因此才未曾及时赶到的,绝不是不忠啊!”说完又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一副忠仆的模样。
见此状,沈兰台反而笑了,朗声道,“既然离得较远,你又为何敢说自己看得清清楚楚?难道竟是百丈外亦能清晰视物的军中良才了?你说话前后矛盾,可见其人心术不正,楼夫人,这等满嘴谎言之人,所说之话如何能信?”
满堂皆静,楼大人和楼夫人二人,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这沈兰台,嘴也太刁钻了些。
这时,内室的女婢出来了,禀报道,“大人,夫人,女公子和霍家四女公子都醒过来了。医师说不过是受到惊吓加湖水过凉,将养些日子便好了。”
楼夫人这才缓了一口气,转身对诸人说道,“今日瑶瑶和霍家四娘子落水一事众说纷纭,不如让两位女郎休整一番,出来为大家说个清楚,不然此事成疑,对女郎们的名声也是不好。”
五皇子和六皇子点了点头,楼夫人便立刻让女婢去传话,生怕拖下去,被沈兰台再搅黄了。
沈兰台只笑了笑,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起了茶。
只是,看到出来的姽婳时,他的笑却突然凝结。
姽婳此刻脸色煞白,披着一件月白色大氅,虚弱无力地半靠在一旁的女婢身上,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一般。
倒是楼瑶,除了头发还有些湿意,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异常。
楼夫人面色一变,心中暗骂伺候女婢,难道不知道给女公子稍微收拾一二么,如今二人一同出来,倒显得楼瑶像半分事都没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