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钟离先生,同长宁郡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姽婳心中思索万千,面上却只平静道,“她是我阿母,钟离先生与阿母乃是故交?”
笑话,自己怎么可能同拓跋无双是故交?若不是看在拓跋老王爷的面子上,她还能有命活到如今?
知道了面前之人乃是拓跋无双的女儿,钟离先生也没了聊下去的兴致,只冷淡地道了句谢,然后叮嘱赛桑莫要忘记把东西交给姽婳,说完便告辞转身离开。
竟是一副多一句也不想聊的样子。
姽婳都有些好奇了,这得是多大的仇,连自己都受到牵连了。
赛桑忙上来打圆场,“县君莫要怪先生,他曾经在中原遭过大难,命都差点丢了,因此才到了我这个小部落里隐居,因此性情会有些古怪。对了,县君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说完,便带着姽婳往城内走去。
姽婳将清点战场的事交给了唐翼,跟着赛桑进城去了。
走到自己的府邸内,赛桑将大树底下的石凳轻轻一转,整棵大树居然向左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小小的密室。
这树,竟然是假的。姽婳凑近仔细瞧了瞧,依旧瞧不出半分假树的意思,这该是如何的巧夺天工,萧衍处的能工巧匠怕也是没有这般手艺。
“这是先生做的,他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我这部落若不是有先生在,也不会有如今的繁盛模样。”赛桑对钟离先生很是推崇,言语间满是崇拜之意。
见赛桑在密室中取出了一个匣子,姽婳走上前去查看,她对这位钟离先生也很感兴趣,听兰台说,他本是要入朝为官的,却不知为何离了盛京。赛桑又说他曾经连命都差点丢了,联想到钟离先生对长宁郡主那厌恶至极的态度,这其中会不会有牵扯呢?
匣子中是五六封书信,以及半枚虎符。
虎符?!
姽婳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抬头望向赛桑,厉声问道,“戚尚无叛变了?”
赛桑不料姽婳反应这么快,他也知道事情紧急,急促道,“没错,此次部落内的叛军首领名叫明谙,乃是部落里的大长老之子,那封送往南郡的求救信寄出后,钟离先生便发现了同他们勾结的叛军,虽未缺乏沙场经验,但是军备精良,不像是普通军器。钟离先生暗中探查,从明谙处得到了这些。原来戚尚无已被策反,他们打算以南境为据点,扯旗谋反。这半枚虎符便是戚尚无给他的信物。”
“是戚尚无叛变了?还是南郡铁骑都叛变了?”姽婳追问道。
若南郡铁骑都叛变了,那南郡便是真的生死一线了。
“南郡铁骑共有四方军主,信中提到的只有落雁、飞熊两军的军主,其余两军军主并不知情,而且南郡铁骑一直忠心镇守南境,想来底下的将士们怕是根本都不知道主将已叛变了。”赛桑得知的情报还真不少,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姽婳略一沉吟,从匣子中拿出那半枚虎符,而后合上匣子,拿起佩剑,转身便朝府外走去。
赛桑不知何意,紧忙跟上。
府门口,恰好遇到了钟离先生和前来复命的唐翼。
姽婳一把将匣子扔给唐翼,急声道,“你亲自带人护送这匣子回南郡,交到兰台手上,不容有误。”
唐翼接过匣子,刚准备回话,便见姽婳已经一把扯过了唐翼的坐骑,飞身上马。
“县君,您要去哪儿?”
姽婳将剑插入马鞍旁的袋扣中,转身看向唐翼,“去杀了戚尚无!”
说完,便疾驰而去。
唐翼脸色一变,想追去保护姽婳,但又念着姽婳交给他的任务,不敢假手他人。
身后的钟离先生则转身看向赛桑,“你全都告诉她了?她怎么说?”
“她问我,是戚尚无叛了?还是南郡铁骑叛了?我说是戚尚无,她便这样了。”赛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种叛,意义有什么不同么?
钟离先生却看向姽婳离开的发现,叹了一声,“没想拓跋无双这根歹笋居然还能生出好竹来。”
叹完之后,他转身看向急切的唐翼,“你家县君武功如何?”
唐翼一愣,回道,“县君的剑法,举世无双。”
钟离先生笑了笑,怪不得敢单枪匹马去杀戚尚无,她一个女郎,既是南郡的太守夫人,又有县君的身份,戚尚无如今还未明着扯旗造反,她只需做出为南郡求援之状,便可轻易进入军营,届时寻时机了结了戚尚无的性命。
这招虽险,却是目前最佳的办法,毕竟一旦开战,南境之内,无人能抗衡戚尚无的铁骑,若是自己来选,怕是也会如此。
姽婳的确是这么想的,去南郡铁骑求援的小队已经出发,自己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赶到,不然,戚尚无知道南郡已然派人去了塞桑部落,为怕事情败露,他怕会直接大军压境,届时,便是真的绝境了。
姽婳一路未曾停歇,沿路驿站换了两次马,终于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赶到了南郡铁骑驻地。
军营门口,姽婳出示了自己县君的印章,自证了身份,不一会儿,里头便来人将姽婳迎了进去。
进军营之时,按要求需要卸佩剑,姽婳也没反抗,只老老实实地交上了自己的剑。
戚尚无今年已是不惑之年,面色黝黑,身形魁梧,端坐在帅帐上首的虎皮座椅之上,身旁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人,想来应该就是四方军主了。
“长乐县君,恕戚某如今将衔在身,不便迎接。”戚尚无嘴上说着客气话,可态度却是十分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