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换好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跟着副官一起出了门。
时府外,时家的汽车正在那里等候,姽婳拉开车门,时野就在后排闭目养神。
上车后,车子悄无声息地发动,朝城郊驶去。
行了一小段,副官突然朝后视镜观察了片刻,而后转身恭敬道,“少帅,后面缀上了一条尾巴,应该是穆家的人。”
跟着的那辆车,那点掩藏的技术,在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前,简直几近于没有。
时野眼都没睁,沉声道,“无妨,让他们跟。”
穆家如今自顾不暇,就算跟着,也影响不了什么了。
而后面车子上的,的确是穆家人,但是,却不是什么来救穆宗文的,而是想和时野制造一场偶遇的穆思婉。
自从知道时野回到岚城的消息后,穆思婉一直想找机会登门。
但她回城那日和时家闹了场不愉快,一时半会儿再上门倒显得自己上赶着一般,加上时昀被时老爷要求尽量少出门,免得惹时野烦心,所以她连拿时昀当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她只好费心去策划一场偶遇。
时野当年可是去d国留洋念过三年军校的,和自己这种留洋归来的前卫女性肯定有许多话题,她自信,自己一定能给时野一个好印象。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举。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便到了郊外码头处一个僻静的仓库。
姽婳从车子上下来,跟在时野身后,踏进了那座仓库。
仓库内,一个浑身被麻绳绑住,头上还罩着麻袋的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想转头却无能为力。
时野一个眼神,旁边的属下忙上前扯下了那人头上的麻袋。
穆宗文眼不见光,乍一摘掉麻袋,只觉眼前一黑。
他昨夜应酬完,刚出饭馆开了一段路,便觉得车子轮胎出了问题,司机下车查看之时,他脖颈后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过了几秒,穆宗文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时少帅?
穆宗文对时野并不陌生,毕竟报纸上时少帅经常是头版头条,穆老爷也经常教育他,说他若有时少帅十分之一的能力,自己闭眼都能安息。
可时少帅和自己无冤无仇,何苦绑自己来这里?
突然,穆宗文眼神一凝,他看到了熟悉的一个面庞,苏青禾。
顿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狞笑一声,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活不下去了,嘴角勾起瘆人的笑。
“原来是你啊,怎么,想给你爹妈报仇么?我呸,你爹娘一条贱命,也配找我报仇?撞你爹那一下,还把我的玻璃撞坏了,害我花了许多钱换新的。我只恨当时没把你一起碾死,让你这个蝼蚁今天有了蹦到我面前的机会。”
姽婳红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被穆宗文的话刺激到了,身子都在微微打颤。
穆宗文见状,更加得意。
“你靠什么勾搭上了时少帅?听说你嫁给了时樾?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气的病秧子满足不了你吧,所以你靠自己的美貌勾搭上了时少帅?早知道,你还不如跟了我。你成了我的姨太太,我怎么也得给岳父岳母安排个场面的葬礼,风风光光大葬啊!”
旁边时野的手下听到他扯上了自家少帅,一脚踢在了他后心上。
穆宗文重重磕在地上,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都是血。
穆宗文呸了一口,吐掉了满嘴血沫和尘土,咧开嘴,无所畏惧。
“怎么?如今成了少帅的人,威势也大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让我去给你爹娘抵命。不过,我看你也没这个胆子吧?”
姽婳从时野身后走出,走到了更靠近穆宗文的地方。
她眼眶通红,看起来柔弱而又可怜。
经过时野身旁时,她被时野一把拽住了纤细皓白的手腕。
他单手拽住姽婳,另一手从腰间卸下了什么。
时野的腰间,是一把勃朗宁,那是他的随身之物,从未借给过旁人。
而此刻,他将那把勃朗宁放到了姽婳手中。
“会用么?”
姽婳看向手中那个可以轻易要人性命的物件,缓缓摇了摇头。
时野将姽婳拉到身前,包着她的手举起了那把勃朗宁,对准了表情狰狞的穆宗文。
“我的枪法很准,你说,你想射他哪里?头颅?还是胸口?”
众人毫不怀疑,只要姽婳说出一个地方,下一秒,那枚子弹就会穿透了那里。
而穆宗文则猖狂地在那里狂笑,仿佛根本不把面前的女子放在眼里。
深吸一口气,姽婳看向还在不停口吐脏言的穆宗文,低声道,“手脚。”
身后的时野问也没问,只低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