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既然做局,就不会让任何环节出现纰漏。
所以,从临安侯取来的八字,在凌霄上师口中,乃是上上绝配。
皇帝本来还在犹豫。
迟非晚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暗棋,他在两年前将其收入麾下,此人面上纯良无害,实则心思缜密,极擅谋算。
最关键的是,他是迟殊的儿子。
迟殊极得贺兰家的信任,谁能想到,他的儿子居然是自己的人。
皇帝的打算,是让迟非晚成为贺兰婳的夫婿。
贺兰靖离世后,他便可以顺利接管贺兰家的大半权势,而且,面上还不会显得自己人走茶凉。
但如今,迟非晚居然成了司念病愈的药,这让皇帝有些犹豫了。
司念虽然得他恩宠,但为了这个女儿,掐断自己的布局,却有些划不来了。wap.biqμgètν.net
直到,凌霄上师隐晦表示,若是长荣公主殿下此次熬不过去,或许会对陛下的龙气也有损。
毕竟,长荣公主之前可是得过护国之名,这等于在因果上,便将其与大祈和皇帝这位天子的兴衰连在了一起。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安危,皇帝也顾不得什么布局了。
再想到迟非晚给他的传信中,也说了自己成功离间了贺兰婳和戚北野的关系,思量再三,皇帝下了旨意。
临安侯府。
迟非晚震惊地看向传旨的内侍。
“迟小公子,快接旨呀。”魏大总管笑眯眯看向迟非晚。
皇帝让自己的内侍总管来传旨,是恩宠,也是提醒。
不论之前如何,如今陛下圣意已决,若是聪明人,自该做出聪明的选择。
果然,迟非晚在短暂的失态后,忙调整好表情,笑意盈盈道,“非晚接旨。”
接过那道轻飘飘的圣旨,迟非晚却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抬不起一般。
为何,陛下会突然下旨给自己赐婚?
明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不出意外,自己就会是贺兰婳的夫君。
迟非晚的心口一阵剧痛。
有计划被扰乱的烦闷,有被圣上放弃的无助,还有,对那段本以为稳操胜券姻缘的心酸。
计划是真,算计是真,可那半年多的相处也是真。
早已把姽婳认作了自己的未来妻子,迟非晚便放任自己的情愫自由蔓延。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害贺兰家。
贺兰家盛极必衰,这是必然的结果。自己对贺兰婳还有真心在,日后接管过贺兰家后,她依旧尊贵荣宠,和如今又有多大区别呢?
父亲总是念及贺兰家的好处,不愿让家中子弟过于接触皇权。
可迟非晚不同,他很早便知道,家中有长兄,自己注定无法袭爵,且自己并无武学天分,也走不了军功之路,要么科考入仕,要么便是做陛下的走狗和利刃。
迟非晚选择了第二条路。
可没想到,他努力了这么久,在陛下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被放弃,随意被安排的棋子。
看着儿子的神情,还未病愈也撑着出来接旨的迟殊也有些唏嘘。
他并不知道自家小儿子和皇帝的算计,还在为未成的亲事叹息。
“非晚,罢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有缘无份,如今圣旨已下,你日后,好好和公主过日子便是。”
迟非晚勉强笑了笑,回道是。
这桩婚事很快传遍了皇都。
从明面上看,这的确是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公主殿下出降侯府公子。
可迟非晚当初追贺兰将军追到边关去,这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
当时皇都里还讨论过一些时日,这如今娶了公主,难道公主心里不会介意么?
司念如今昏迷,她介不介意怕是没人知道了。
因着情况特殊,这门亲事办得极为仓促。
月初下的旨意,月中便行了成婚之礼。虽然皇帝责令礼部尽快筹备,但时间实在太过紧张,最终只能勉强维持着皇家威仪。
而婚事刚完,司念便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也正好印证了凌霄上师的推算。
司念醒来后,自己已经和迟非晚成亲,改变不了。
她倒没在这件事上闹起来,毕竟迟非晚也算是出众的世家公子。
就算没有自己男神的同款脸,但也是出挑的人物。
司念疑心的是,她这场病的突然。
因为穆卿也病重了。
她的六哥去瞧过一眼,说穆卿的症状几乎和她一样,虚弱无力,昏睡整日。
可还没等她去查,穆卿死了。
阮青梧作为穆家的当家主母,将其匆匆下葬,直接将此事了结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