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凛之死,单从现场情形来看,便是褚凛宴请宾客,点了助兴的香,结果玩过头,导致自己命丧于此。
可褚炀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尤其宴会上还有商愉这个变数。
看着还在昏迷中未醒的商愉,褚炀示意太医前去把脉。
这一把脉,太医顿时惊到了。
“陛,陛下,商大人她,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
这,这女子方才能够有孕,这商大人居然是女扮男装。
褚炀却很平静,他已经猜到了这一切的起因。
一个渴望真爱,一个追求权势,他们两个人,即便有过短暂的温存,终究也会因矛盾而决裂。
只是,褚炀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不堪的结局。
“弄醒她。”
褚炀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低声吩咐道。
几针下去,商愉便悠悠转醒。
看到太医的那一刻,商愉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踉跄爬起身,商愉恭敬跪伏在地。
“陛下,臣有罪。”
褚炀没有说话,窒息的沉默在屋内蔓延开来。
挥了挥手,示意在场众人退下。
看了看地上的商愉,褚炀也有些唏嘘。ъiqugetv.net
“人是你杀的吧?为何所杀?”
那些粗劣的掩饰手段,褚炀一看便知。
他对褚凛并无什么感情,但到底是一条人命,他总要问个清楚。
商愉悲怆笑了下,将褚凛将自己用作招待之事一五一十说出。
“陛下,臣隐瞒身份,欺君罔上,甘愿认罚。可臣的官位,是自己寒窗苦读考来的,他们却能将臣视作亵玩的玩物,肆意欺辱。或许臣的官位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增添兴致的玩意。”
最后,商愉重重磕了一个头。
“陛下,一切是臣被欺辱后的报复之举,全是罪臣一人所为,和任何人都无关,请陛下降罪于臣。罪臣只有一点恳求,如今恩科令刚开,请陛下不要公布罪臣的女子之身,就让罪臣以男子的名义死去。”
如果,自己能堂堂正正以女子之身科考入仕,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么多?
商愉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既然,自己做了这么久的男子,最后,就让自己以男子的身份死去吧。
就当自己为天下女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件好事。
褚凛之死,褚炀最后没有深查。
即便他知道,这其中绝不止商愉一个人的手笔。
可褚凛值得深查么?
不管商愉如何,将自己曾经的枕边人送予旁人亵玩,这都是极为恶心的举动。
褚凛的死,最后被盖棺定论为刺杀。
而且,褚凛并未以皇子礼下葬,褚炀革除了其皇子身份,以静安侯身份下葬。
明音肚子里的孩子,成了静安侯的遗腹子,褚炀下旨,将其扶正,以示抚慰。
当日涉事官员,尽数被革职查办。
他们本身手底下就不干净,如今被尽数查了出来,最轻的也是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回了。
至于明峥,褚炀并没有处置他。
但很快,明峥上了奏呈,说自己身有旧疾,不能为国效力,请求辞官。
自认为自己撞破了皇家丑闻,日后陛下必会慢慢发落他的明峥,选择了自己隐退。
虽没了官爵,但好歹能保全全家性命。
这其实是明峥多想了,褚炀当时没处置他,过后也不会再翻旧账。
褚炀允了他的辞官奏呈,并将明珩的官位又往上提了一提。
父子在朝为官,明峥官位过高,总是阻碍褚炀加封明珩,如今,倒是正好。
商愉则是被以不察廉,不胜任也等诸多罪名免职关押。
这也不算冤枉了她,为了给褚凛办事,她早已失了为官的清正之心,
对外,说是关押。
实则,是等她诞下孩子后,便会赐死。
无论如何,商愉的确亲手动手杀了人,自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商母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家中惊厥了过去,再醒来后,头发白了一大片。
她没有哭闹,想起那日商愉告别般的话语,商母只觉锥心之痛。
她依稀能察觉到,事情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可那又如何了,大错已经铸成。
褚凛的死,并未在皇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毕竟,如今圣上的头痛之疾已愈,身子越发康健,继承人一事,为之尚早。
或许褚凛也没想到,他风风光光了一辈子,居然会栽在了自己最瞧不上的女子手中。他的两个枕边人,合伙给他织了一个必死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