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妙容一下就认出了姽婳。
这是那日酒楼中食客所说的追捕画像上的人。
可是,她为何会来此?
一旁的闻人淮明打量着姽婳的面容,眸光中情绪复杂。
短暂的吃惊过后,琼华夫人反应过来刚刚姽婳话中所说的内容,她惊愕地低头看向自己刚刚夹起的龙须面。
“名为素斋不假,但是大抵是为了表示对老夫人的敬崇之心,这道面的汤底,乃是用了十四只母鸡调出的清汤,后续又加入了肉糜、鹿筋等物,最后是加入甜果,消除了荤食的味道,又保留了那一口清甜。”
姽婳刚说完,一旁的箫时衍已经淡漠地接上了下一句。
“目的是好的,可心思,就称不上一句好了。”
第五巽的神色已经惊骇到掩饰不住了。
全对。
这两人说的制作方式,居然丝毫不差。
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琼华夫人的神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第五巽这是办的什么事?若是今日自己不知情吃了下去,那茹素几十年的功德不就毁于一旦了。
打着孝心的名义,怎么会干出这等不长脑子的事。
“敢问二位是?”
白麒昂作为霸刀门门主,也是今日的主家,自然是站了出来。
姽婳清浅一笑。
“第五家幺女,第五婳。”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皆惊诧望向姽婳。
这个名字,一些在江湖上混迹年岁久一些的人自然都记得。
当年第五庄主盼了许久终得一女,那抓周宴办得,简直是十年内独一份的气派。
当时都说这位小小姐可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疼爱,上有兄长庇佑,家中显赫,日后自然是享福的命。
谁能想到,第五山庄会遭那么一桩祸事。
第五巽也顾不得素斋一事了,当即反驳道,“江婳,你不过是我收养的妹妹,有什么资格用我妹妹的名字?”
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不少旁观之人都信了几分。
姽婳将剑往身前一横,淡声道,“是真是假,口说无凭,既如此,那便以我第五家的家传清风剑法来定真假吧。”
第五山庄,剑法传家,便是抉择传承人,也是以剑法造诣论高低,谁赢谁做主。
她的眸子犀利看向第五巽。
“想来,你不会不敢吧。”
第五巽知道,这战书,自己必须接。
而且自己有系统加持,仅论内力修为,年轻一代中堪称翘楚。
但是,看着姽婳这般自信的模样,他的心中有些没底。
闻人妙容敏锐地发现了第五巽的犹豫。
她的美目微微看向白麒昂,白麒昂立刻心领神会阻拦了起来。
“这位女侠,今日乃是家母寿宴,还请给个面子,比试一事,不如日后再议。”
对于在场的大部分而言,第五巽来做这个第五家的唯一血脉,是最合适不过的事。
毕竟,他够蠢还自以为是,这样的人,才好操控,才好利用。
“不,就在今日比。”
箫时衍漫不经心地驳回了白麒昂的话,丝毫没把这位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放在眼中。
“敢问阁下是?”
白麒昂忌惮地打量道。
“本王,箫时衍。”
绯色的艳色长袍下,是一双几乎能看透人心的冰冷眸子。
安乐王箫时衍?
厅堂内的议论之声更大了几分。
虽说朝堂和武林,一个高居庙堂,一个远在江湖。
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江湖中人对朝廷的敬畏心还是有的,二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如今,安乐王同这位自称第五山庄血脉的女剑客来此,到底是代表其个人,还是朝廷的态度。
寿宴之上,不少人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是安乐王殿下。”
闻人淮明虽不是在场之中辈分最高的,却是最有来头,所以此刻他见白麒昂神色尴尬,便适时站起来解围。
“这位公子和姑娘各执一词,我们作为外人,实在一时难以分辨。姑娘所言以家传清风剑法论真假一法,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今日乃是寿辰之日,且老人家常年礼佛静修,今日先是见了荤腥,若再是见了血腥,实在是有所冲撞。淮明还想拜请安乐王殿下,此次比试,不若小比。”
所谓小比,就是请德高望重之人见证,比试二人私下较量。
这样,即便出现了不可控的结果,起码在流言蜚语之上能控制三分。
箫时衍懒洋洋抬眸看了闻人淮明一眼,哼笑道,“讲得很好,可本王不听。”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姽婳,慵懒道,“所谓江湖,便是谁赢谁说话,去吧,本王在这里替你掠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