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的微霜带着寒气,积着厚厚的一层,今早没生火炉子,地上的水凝成冰层,办公室里彻骨的寒冷。
如果不是沙发上坐着的秃子,口中不断呼出白雾,会以为那人被冻僵了。
妈的,王强虎,你真命到这里了,魔都那么缺货,你竟然敢停老子的工,老子跟你对命......秃子凶神恶煞,咬得后槽牙吱吱作响。
“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屋里凝固的空间,孙旭卫赶忙起身,接起这通电话。
“是明洋吗?我这边老蔡,鸿运下岗职工的接收计划你再详细说说,现在有几位鸿运的老职工在我这,他们想听听。”
传来蔡昊翔喜悦的声音,而这番问话,也是主任最想听到的。
这时不光几位职工代表们笑得灿烂,连郭志远也很期待呀。
“呵呵,除了现在进厂的,以后一个都不给安置,全部下岗算求!”
可下一刻,传来一道冰冷且愤怒的声音,让郭志远的笑容凝固,更让职工代表们心沉,面容死灰,从满怀希望跌入谷底。
孙旭卫咬牙切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东营不再接收任何一名鸿运的下岗职工!”
蔡昊翔佯装慌张,看了眼脸色已经铁青的郭志远,连忙继续沟通:
“你孙厂长吧?李总呢?让他跟我谈话,明明昨晚谈好接收事项,我这边都下发通知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当这过家家呢!?”
蔡昊翔有意带上几分怒吼,此时他的发言就代表郭主任的意思。
“还问李总?
他刚刚被联防办的带走,今天一早质检局的王局带队过来检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我厂贴了封条,就因为不给殷长堂的侄女安排主任位置,就这么闹我厂?这么欺负人!?”
孙旭卫深恶痛绝,站着接这通电话。
“福海好不容易做起一家服装品牌,在魔都极受欢迎,这可是经济全面放开之后,第一个从福海走出去的服装品牌,就被这样对待?
吃拿卡要也得有个限度吧?昂,不如殷长堂、王强虎那些人的意,就往死里整!
我们也想清楚了,福海这地是待不住,东营厂区直接卖了算了,我们带着枕边游戏去魔都发展,人家那里会欢迎我们!”
孙旭卫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尤为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这番话落在郭志远耳朵里,事情可就相当严重了,有些干部同志,这般欺负民营企业,还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肆意妄为!
枕边秘密这品牌要撤离?不再接收鸿运的职工?无论哪件事,都是顶天的大事!
“这......孙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都被停工了,那魔都的货还怎么供应?那跟喜山服饰的合作怎么办?”
蔡昊翔的神色慌乱,然内心欢呼雀跃,还得是民洋,把自己都闹进去了。
“还供应个屁!跟喜山合作个求!”孙旭卫脖子处的青筋暴起,继而怒骂:
“王强虎还算是公职人员?那跟地痞流氓有啥区别,把我厂的一经理打致昏迷,联防队就跟他的一样,想逮谁就逮谁!
我真想问问你单位的殷长堂,他手怎么能伸得那么远,起初牵丝纺织厂联合所有的上游企业,针对东营开展价格压制,我厂走货要比其他服装厂高出两个点,当时的原材的批货单我还留着!
逼得我没办法,只好从外省进货!
这多讽刺,福海的纺织厂到现在都打着低价的旗号,到处找合作渠道,可同省的企业,还得去外省寻求合作,就这样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