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厅。</p>
“赞美雨之主宰者。”</p>
格雷结束了一段大声歌颂，坐回箱子上。</p>
然后他双肘搁在膝盖上，俯身前倾看着对方，一边问道：“感觉在怎么样？记得我吗？记忆还连贯吗？思维能运转起来了吗？”</p>
十步之隔的对面。</p>
心肺复苏术起了作用，阿尔泰娅恢复了意识，但还没完全清醒。</p>
她裹着毯子，仰着头靠着墙壁，微微张开双唇，瞳孔里满是茫然，仿佛笼罩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水雾。</p>
她的视线盯在格雷的脸上，但与其说是观察，倒不如说是本能地盯着会动的东西发呆。</p>
所以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她半晌才反应过来，缓慢地点了点头，但没开口。</p>
“真的？”格雷又问了一遍。</p>
少女开口，带着梦游一般的腔调道：“真的。”</p>
“那么。”于是格雷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几？”</p>
少女盯着手指片刻，缓慢地答道：“一。”</p>
“好，那么眼睛跟着我的手指。”格雷说着，开始缓慢地摆动手指。</p>
少女依然老老实实地听话了。</p>
格雷观察着少女的眼球转动，又抬起手来，点到自己的鼻子上：“再做这个动作，连续做三次。”</p>
少女表情茫然，但仍然照做了。</p>
这次格雷满意点点头，再次伸出手指：“这是几？”</p>
“三。”</p>
“那这个？”</p>
“二。”</p>
“不，这是你。”</p>
阿尔泰娅眼神依然呆滞，过了片刻之后慢慢皱起眉头，缓缓道：“我不明白。什么意思？”</p>
“没什么，只是在我的家乡，‘二’是对愚蠢者的称呼。”格雷翘起二郎腿，挺起腰来，微笑着道。</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少女完全没有生气，反倒是眼神明亮了一些，清醒了一些，好奇地问道：“……那是哪里？”</p>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就别管了。”</p>
又愣了片刻，阿尔泰娅的眼神里的迷雾总算是淡淡消散了。</p>
终于理解了刚才的对话，她揉了揉眉角，声音中的梦游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下子涌上来的疲惫感：“先生，我从未冒犯过您，请不要莫名其妙地羞辱我。”</p>
“格雷，叫我格雷。你觉得你的行为还不够愚蠢吗？”</p>
“行为愚蠢……”阿尔泰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然后似乎被点醒了。她停下动作，扭头望向正厅。</p>
雨潮祭司，嬷嬷，以及其他新娘们，都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p>
望着这一幕，阿尔泰娅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终于露出了愕然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