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们良久,凤九渊才温言问道:“两位父母安好?”
两人都不知道凤九渊这话何意,只是叩头。
凤九渊又道:“天这么热,两位大老远的跑来,辛苦呀!”
知府叶孟起这才道:“臣等听说古甸镇乱民闹事,打死了人,这才兼程赶来镇抚。此乃臣等份内之事,不辛苦!”
此人猪头!
凤九渊依旧和颜悦色地道:“辛苦,怎么不辛苦?一位是府台老爷,一位是县尊大人,死几个乱民关你们什么事呀?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必跑这一趟嘛,大家说是不是?”
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知县听出了此话不对话,叩头道:“古甸是臣治下,出了这等不法之事,臣有罪,臣有罪……”
知府还在说:“殿下说得是,乱民确实可恨,确实可恨……”
凤九渊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案,怒斥道:“荒谬,荒谬之极。在你的治内因争粮打死了人,你非但不思检讨,还诬陷他们都是乱民,是咎由自取。看来你这位父母官当得好得很嘛,好到连你的子民的死活都不顾了。既是如此,那本王还何必顾你的死活?”脸上杀气陡现,喝道:“安远知府失职昏愦,有亏责守,致命治下百姓争粮斗殴,死伤百余。事发之后,既不思检讨安民,还推卸责任,称百姓为乱民。此等昏官恶官,要来何用?传本王令旨,革了叶孟起的职差,拉出去当众鞭五十,交刑部议罪!”
叶孟起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号天抢地地喊起了冤来,兵卒们哪里肯听?架将起来,摘了官帽,撕掉袍服,拖到徐宅外的栓马石上,就是一阵狠抽。
百姓们见凤九渊先是发作了带头闹事的,接着又严厉地处罚了安远知府,心下无不憷然。
知县李忠骇得三魂掉了两魂,里衫早被冷汗湿透,趴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凤九渊却对他道:“县尊大人,本王暂且把你革职留任,不打你,也不交刑部。但你如果不能在五天内解决了古甸的粮食问题,本王就直接斩了你来告慰那枉死的十三百姓!”又咬牙道:“身为一方父母,治下出了这等事,你竟不闻不问,论说起来,当场斩了你都不为过。只是杀了你就没人办事,本王看你多少还有些灵醒,所以暂且留你一命。”
李忠只是叩头不停,谢不杀之恩。
凤九渊又道:“严查杀人者,问清了罪责,一律依法处置,绝不辜待。另从县库里拿钱,死者每户恤金凤币两千,伤者五百!听清楚了?”李忠说听清楚了,凤九渊这才摆手道:“去吧,忙你的事去!”
院外百姓听了凤九渊的处置之后,无不欢声雷动。徐伯成也是打心里佩服,暗说:“都说太弟殿下是位鲁莽之人,喜怒无常,看来传言不足以信呐!”
该发落的都发落了后,凤九渊这才问徐伯成:“我这样处置可行?”
徐伯成很是说了些称颂的话,捧得凤九渊也有些飘飘然。
安远、忻州一带原是水怪为患的中心区域,听说古甸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水怪,凤九渊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徐伯成也说不上来。这不免令凤九渊想起了当初怪物大军进攻室女座大星系团时,却对银河系‘秋毫不犯’的场景来。
是不是小小的古甸镇也藏着什么秘密呢?
当天安歇在徐府,徐伯成是打叠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招待凤九渊。
用过晚饭后,凤九渊说去镇外看看百姓的安置情况,让徐伯成当向导。
徐伯成一听,不无担忧地道:“这,镇外安置的百姓众多,又是水路交错,殿下乃万金之躯,万一有什么意外……”凤九渊一摆手道:“能有什么意外?我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普通人奈何他们不得。再说,古甸不是没有水怪么?去看看又何妨?”
思菊也劝,凤九渊就是不听。无法,徐伯成只得答应充当这个向导。
一行人出了镇子西头,就见各处高地坡丘上都是茅屋和帐篷。今天与往日不同的是,少了喧闹,多了安静,少了炊烟,多了冥烛……四处里一片素白。
没有多少人认识凤九渊,但却有许多人都认识徐伯成。见他陪着个年轻公子来了,有人怒目而视,有人默然以对,鲜有表露出友好态度的。
凤九渊走进一间挂着白花的帐篷,看着简易的竹床上盖着一具尸体,又看到两个尚在冲龄的孩子跪在床边痛苦,心下又酸又痛,暗说:“这既是天灾,也是**呀。若没有水怪为患,他们何至于为了保命而背井离乡,游荡到此?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都流落到此,又何至于造成古甸的粮食危机?一方面是地方官漠视民生,另一方面是魔怪亡我之势,哎,战争,何日才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