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凤九渊散朝回来后,杨芸挡在门面叫道:“跟我来!”
凤九渊不解地问道:“去哪?做什么?”
杨芸没有说,只顾往前走。
出了内院,见索哈牙快步跑了上来,杨芸就问道:“车马仪仗都准备妥当了?”索哈牙说:“是。都妥当了!”杨芸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刚才回来的时候,凤九渊就见正门外一片忙碌,以为府内又在兴什么工程,现在才知道是杨芸叫准备的车马仪仗,便问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杨芸道:“一会儿便知道了!”
车是气车,是凤九渊的专用坐驾。
杨芸坐的是马车,随在凤九渊后面。雷顿和思菊则带着王府侍卫扈拥周围,摄政王全副仪仗执事齐整整的,前有太监鸣锣开道,后有戈矛森严的东宫卫队相随,百姓们鲜少见到凤九渊如此正式的出行,很是诧异,都驻足观望。
凤九渊真想问这是要去做什么,搞得惊天动地的,偏偏杨芸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想问都不能够。
一个时辰后,凤九渊裹在暖和的皮裘里,正被冰冷的北风吹得哈欠连连时,杨芸叫停了。凤九渊忙回身问道:“到啦?”四下里一张望,却是一片陌生的街坊,只见迎面一处大宅子,上书‘冯府’二字。心说冯府是谁的府邸呢?
只听执事太监高喝道:“摄政王皇太弟驾到,冯府人等跪接!”
凤九渊跳下车来,望着门楣,正要问,就听思菊小声道:“尘尘的家……”凤九渊奇道:“来她家做什么?”见杨芸走了上来,便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呢?”杨芸道:“帮你的柔柔洗涮冤屈!请吧!”
少府少监冯宣带着家下执事人等仓皇迎了出来,匍匐在地,口称:“臣冯宣,叩迎摄政王皇太弟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凤九渊又暗骂道:“你丫的才天天睡呢!”见冯宣长得又肥又胖,活像传说里的奸商,身上完全看不到半点冯尘的影子。伸手虚扶道:“冯大人请起!”却悄声问杨芸道:“这到底是干什么?不会是来喝喝茶,聊聊天的吧?”
杨芸点了点头道:“你就只管喝你的茶,聊你的天。”凤九渊心里一堵,气禁不住往上涌,暗说:“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还不能让我知道了?”想着她说是要还韩以柔的清白,心念一动,暗说:“莫不是,莫不是……府里丢的东西跟尘尘有关?”又觉得不可能。便笑道:“冯大人,本王这也是路过,随便来看看,来看看……听尘尘说,你府上有绝好的茶,本王惦记着,特地来讨一杯喝。不知道冯大人会不会怪本王唐突?”
冯宣又趴下,道:“寒门贱舍,能得殿下光临,实乃天降洪福,冯门祖宗庇佑……”听着他说着一套一套的颂圣话,额上却渗出了大片大片的寒珠,凤九渊就越发觉得这里面恐怕有文章。
将凤九渊迎进正厅后,冯宣便让把最好的胭脂红泡上来。
胭脂红生长在山北道的天梦云泽里,总共一大两小三棵树,因其烘焙发酵后色泽如胭脂,故名。每年总共采得不到两斤,全部进贡到宫里。九离不喜欢喝茶,便拿它来赐给功臣和信臣,便是凤九渊都没有的。
凤九渊落座,见冯府装修很素雅,并不见奢华,自冯宣布下,主仆衣着也很朴素。见冯宣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时擦拭额上的汗水,凤九渊笑道:“哟,冯大人,敢情我是老虎,要吃人么?大冷天的,你至于搞得这样?”
冯宣吃吃地道:“臣,臣,臣这是激动,是高兴!”
凤九渊道:“坐,坐下说话!”
“臣,臣不敢……”冯宣退了两步,把泡好的茶献了上来。
茶未到,淡淡的清香已然扑鼻。凤九渊接过,掀开细瓷的碗盖,见到满碗血红的茶汤,惊笑道:“这就是胭脂红?果然奇特!”正要尝,雷顿却伸手挡住了。
凤九渊的神情顷刻间僵住了!
雷顿从不无的放矢,他出手阻止就说明这茶汤绝对有问题。
冯宣见状,额上的汗瞬间收了,脸青得像泼了一桶染料。
雷顿从凤九渊手里接过茶碗,端到冯宣面前道:“你喝!”
冯宣扑地跪在地上道:“大,大,大人,这,这,莫不是茶有问题?”雷顿不答,再道:“你喝!!”
冯宣接过。茶碗在他手里颤抖,滴落到地面的茶汤发出嗞嗞的声音,腾起阵阵白烟,气味中人欲呕。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这茶有问题了!
凤九渊的脸黑了,眼里迸射出浓重的杀机。
叭的一声,茶碗从冯宣手里摔落,跌得粉碎。只见他趴在地上,哀哭道:“殿下,殿下,臣,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殿下,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