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傅府,凤九渊像回到自己的家,一屁股坐下,就对跪在地上的师若般道:“太傅,不必这么多礼吧,搞得我都有些不敢来你的府上了!”
师若般道:“礼不可废,况且臣是太傅,若不为表率,上对不起祖宗神灵,下对不起满朝臣工和天下百姓……”凤九渊一摆手道:“这些道理今天我不想听。太傅,想必你也知道了理藩院多笔款项去向不明的事吧?”
师若般道:“是,臣已经听闻了!”
“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处置?”
“以臣之见,审明款项去向,将当事之人以贪污之罪明正典刑!”
“嗯?”凤九渊暗暗沉吟了片刻,道:“这便是要朝廷打落牙齿合血吞了?”
师若般道:“吞了最好,还让人看不出深浅。一旦吐了出来,那才惹麻烦呢!”
凤九渊细细地品味着这席话,暗赞道:“还是老家伙些有谋略,真要依了我,非得闹个天下大乱不可。那样一来,非但无益,还让人看出了我们的忌惮和要害之处,也得不偿失呀!”便站起身来道:“既是如此,那就依太傅吧。”走了两步,又道:“太傅事烦任重,可还吃得消么?”
师若般道:“臣虽上了年纪,但这身子骨还能坚持,谢皇上关心!”
凤九渊笑道:“能吃得消就最好。这样,三法司会审理藩院诸员,你就代朕去听听吧。有你把着脉,想来也不至于出了乱子!”师若般本想推辞,想了想,就道:“臣领旨……”凤九渊对跪在地上的师若般道:“太傅,想必你的童子功是越发精深了!”
师若般尴尬地笑道:“这个,这个,其实,皇上恕罪,那都是,都是……”
“都是骗我的吧?”
“皇上已经知道了?”
“我如果还不知道,那岂不跟白痴没区别了?”
师若般又是叩头请罪。
凤九渊又问道:“太傅现在还是侯么?”
师若般道:“是,臣现封关西侯!”
凤九渊嗯了一声道:“侯可不好听,我看改成公吧。如何?”
师若般一震,如何不知道这是凤九渊的泼天大恩,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没有战功,也没有入过中书,按祖制是不能封公的,却没料到凤九渊竟然逾制给了自己这个恩典,一时间令他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凤九渊却哈哈笑着走了!
凤九渊逾制封师若般为公的理由很简单,他现在得罪了整个理藩院系统,但必须得保证朝臣们全力支持自己,要不然凤凰界崩溃就近在眼前。若非为了稳住局面,试问他如何能够轻轻放过翁尚?试问他如此会颁下特赦诏书?
出了师若般府,他就让去理藩院,思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他眼神一凛,道:“好得很,那咱们就去看看!”
走马街,关部的一处秘密宅第。
凤九渊一行到时,候在门外的许庸忙让进。
凤九渊边往里走,边问道:“一路上没遭到狙击吧?”
“还好,有雷统领的配合,咱们这边很顺利!”
凤九渊嗯了一声。进了两重院门后,就看到了内堂,秦伦正茕茕地站在堂里,仰首看着墙上的字画。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一看,见许庸领着凤九渊来了,唬得忙趴在地上,叫道:“皇上……”
凤九渊坐到主位上,摆手道:“起来回话。这一回的生死经历感触颇多吧?”
秦伦潸然泪下,道:“小人,小人……皇上……”
凤九渊道:“能回头就很好。我问你个事,你大通钱庄和理藩院可有银钱上的往来?”
秦伦道:“有。但这不是小人的首毛,是拙荆在负责!”
“呵,这么说来你们夫妻的分工倒是挺明确的嘛?那你知道理藩院那边是谁经手,具体的数目有多少,钱都流向哪了吗?”
秦伦道:“据小人所知,真正负责的人并不在理藩院任职,至于是谁,小人却是不知道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跟理藩院有极大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是退休致仕的官员。小人清楚的是,前任会事谢鼎元是拙荆暗中扶持上去的!”
谢鼎元的事雷顿已经告知,经过路德文的突审,他倒是交待出了不少的东西,但都不甚重要。秦夫从刘氏也被抓了起来,结果什么东西都审不出来,凤九渊下旨杀了一批强硬者,最后还是命把刘氏给秘密羁押了起来,等待进一步的突破。
“银钱方面的事虽都是拙荆经手,但我也不是全不知情的。有一部分是流到了连云社,成为周转运营的资金;有一部分成为大通钱庄的资本;还有一部分则成了收买朝廷官员的的花销;最大的部分我就不是很清楚,有几次听拙荆说漏了嘴,好像是用来购置武备了吧……”
“可有账目?”
秦伦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这些隐密的东西我们一般都不记账册的!”
“那怎么才能记得清楚?”
“全凭记忆了!”秦伦道:“怕的就是账本流失,被朝廷一窝端了。况且这钱都来自朝廷,只要把上头交待下来的供应足了,至于其它的怎么花销,没有人会追究。所以记不记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凤九渊暗赞了一声高明,道:“那好,你就先把这些年经手的秘密账目先写出来吧。回头我自会安排个新的身份给你!”站起身来,对许庸交待了两句,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