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只不过小了许多。巡视完回来之后,传令官就道:“大将军,你先歇会儿。你背的伤也该处理一下呢!”治伤的药都用到受伤的士兵身去了,那拉烈仗着身体强壮,坚持不用治疗,只让传令官重新包扎了一下。
坐下来之后,那拉烈这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背的伤口也不觉得疼痛了,只是又胀又麻,他心下略为一惊,道:“莫不成是感染了?”便道:“那好,你给我看看!”
传令官帮着卸下了衣甲,解开被血浸透了的纱布,只见尺许长的伤口婴儿嘴巴一样的翻转着,不害不断地渗出略带黑色的血液,遇着风一吹,就散发出难闻的腥臭。见传令官不说话,那拉烈就问道:“怎么样?死不死得了人?”
传令官强笑道:“哪能呢?估计是没药,稍微有点感染!”那拉烈拔出腰间的短刀道:“我想也是这样的。来,给我把感染了的肉给割了。虽说咱们都注射了血清抗体的,保不准也会变成僵尸呢。真要是那样,到时你可要记得把我的脑袋给砍下来!”
传令官接过了短刀,颤抖着不敢下手,听他这样说,道:“大将军哪里话了?断不至于这样的!”
那拉烈嘿嘿地笑道:“我想也是。怎么,还不下手?”
传令官知道必须得把腐肉给割了,要不然感染就会加剧,就会不是尸毒,也会把那拉烈的身子拖垮的,因此一咬牙,就用短刀开始割伤口的肉。那拉烈这才感觉到了痛,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道:“还真有点疼。别停,继续……等这一仗打完了,皇必定会重赏咱们,嘿嘿,那时你想要个什么官?”
传令官道:“这个,属下不好说,任凭大将军安排就是!”
“屁话!”那拉烈啐了一口道:“老子倒是想去当那个兵部尚或者是大都督,可惜就是脑瓜子不够用。你说这人呐,还是要多读点好些。小的时候,我那兄弟就爱看,我练功的时候他就躲在树林里读,我还老骂他没出息。后来从了军,我的军衔和职位一直都比他高,我当中军副将那会子,那还不过我手底下的参将呢。结果一转眼,皇就越级提拔他当了征虏大将军,嘿,这威风可了不得。当时我还想,这小子凭什么呢?还准备看他笑话,看他怎么把祈原学这些老将给管束得了,结果倒好,他漂漂亮亮地把任务给完成了,还抢在我前头封了伯,我还不过是个一等男爵呢。后来我一想,才知道是自己读得少了,要不然征虏大将军的位置哪轮得到他?哎……”
听着他话里意犹味尽,传令官问道:“可你现在也是大将军呢,只不过爵位比他低了点。等这仗打完回去,皇说不定还封你个侯呢?”
“猴?还马呢!也不看看,带出来五万弟兄,现在连两万都不剩下了,就算皇不治我罪,兄弟们还不得把我骂死了?说到底,是我指挥无方,你们倒都是有功的!”
传令官把所有的腐肉割完了,又没有纱布止血,只得脱下了自己的里衫,撕成一条一条地为那拉烈裹了伤口。忙完之后,传令官差点没得晕了过去!
那拉烈也是痛得快要崩溃了,迷迷糊糊地靠石头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原本该预期到达的后勤补给没来,甚至连个信都没有。那拉烈就通过影盘询问负责后勤押运的官员怎么回事,好半晌,才见一名身着三云界军服的将军出现,说今天凌晨他们发现一批魔怪袭击了一支后勤辎重队伍,便出兵救援,可等赶到的时候,魔怪已经打人杀光了,痛心疾首地说了好在一番安慰的话来。
那拉烈虽然粗,但不笨,若是后勤辎重队伍遭到了袭击,必然会发来信息告知,结果什么都没有,显然是出了其他的问题。也不说破,就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劳烦将军了。反正也隔着不远,我这就派人来领取物资就是!”
那人道:“行,当然行……不过,我们在天黑之前就要转移,不知道那拉将军能不能赶得了?”
那拉烈强烈着怒意,问道:“不知将军身在何处?”
“清风塘,隔着牛心山也有两百来里呢!”
那拉烈怒极,道:“好,我就派人来取!”关掉影盘之后,终于忍不住急怒攻心,呛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又一批魔怪来了,在发现牛心山有人后,就展开了疯狂的攻击。那拉烈一直处于高烧昏迷当中,他手下的副将临时担任起了总指挥,指挥战斗。
下午酉时,防线终于被攻破,无数的魔怪涌山来,见着人就杀,杀了就吃,惨烈无比。
传令官正要背起那拉烈逃命,不想他却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见他神志清醒,脸色红润,传令官大喜道:“大将军,你终于醒了!”
那拉烈讶然道:“我,我这睡过头了?该死!”就见一只魔怪扑了过来,顺手去拔战刀,却抓了个空。好在传令官及时挡在了他身前,魔怪的利爪才没有插中他的胸膛,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传令官被魔怪的爪子洞穿,喊着:“大将军,快走……”狂喷着鲜血,圆睁双目,死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