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之骤然大红大紫了起来,没有半点的征兆。
在皇帝凤九渊下诏征其来咨议局六品咨议官之后,内阁首相武定中也破格提拔其为吏部新设立的‘吏目司’主事,六品职衔。
别看一个六品官比还不如蚂蚱大,可整个中京,乃至于整个凤凰界都已经知道了他周密之的大名。特别是吏目们,更是直呼周密之为‘周阎王’,是来索他们命的。
周密之没去过左宇宙世界,三岁丧父,六岁丧父,在叔父的教养之下长大。其叔周从寿读了一辈子,考了一辈子试,到头来连个举人都没有中了。为了谋生,只得托关系在师州陨县衙里谋了个小吏的差使,到死也无甚作为。用周密之的话来说,其叔虽未仕,但却是饱读诗,有着一番非常的经纶之才,只不过时运不济罢了。周密之受其叔的影响极深,论说起这套吏制改革方案,还是其叔周从寿构思出来的,只不过经他的修改完善,更趋于合理了。
凤九渊之所以如此青睐周密之,并不是因为他的吏制改革方案合自己的意,而是周密之以吏制改革为发端,将整个国家的教育、人才培养、人才使用以及以人才为资本,促进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大发展有着一套完备的构思。他的方案简单、易懂、可操作性高,没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而且还把大局也顾全到了。凤九渊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举重若轻的大师手笔,更何况周密之想做的,也是他想做的,而周密之所拥有的才能又正是他所欠缺的,看到周密之,仿佛就看到他所没有的另一半,自然就青睐有加了。
几次内阁会议之后,吏制改革草案终于出炉,将在下个大朝会讨论定音。武定中为了争取到了皇帝的全力支持,先拿着草案正本到凤鸣宫陛见,看看凤九渊还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看完这份将近七千字的草案,凤九渊笑道:“景云的手笔嘛?看来你是多了个得力助手。我看这样子不错,若是稳步推行,既不会引发大的乱子,又能很快地把吏制的问题给解决了。”
武定中道:“吏制的问题一旦得到有效的解决,那就可以逐步加大对义学的投入。周密之说教育改变民生,惜乎太过于局限了。皇说教育关乎国运,何其的于理明言,臣等是感佩五地!”
凤九渊笑道:“别拍我的马屁了,赶紧办事去。这个草案我这里是通过了。至于朝臣们那里将会如何,就要看你怎么使力了。”说完,又道:“对了,各地的治安也要抓紧,万不能因为吏制改革而让心怀不轨者有机可乘。哼,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任命征虏大将军!去!”
武定中一凛,道:“是,臣一定移文各道,嘱咐他们把此事抓紧!”
凤九渊嗯了一声,就仔细看起了大都督祈原学才递进来的朝廷安全形式分析报告。
边看边嗯嗯地频频点头。不得不说,当初纳汪百鸣之谏,留任祈原学是对的。这人脑筋确实有点死,又不太会做人,所以遭到君的怀疑也没个人站出来说话。还是汪百鸣看来若是罢了祈原学,满朝下没有一个能够挑起大任来的,才冒险进谏。
想到自己的胸襟气量,凤九渊忍不住放下折子,叫道:“曾子越!”
曾子越正在整理起居注,听见叫,忙起身道:“是,皇,臣在!”
“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皇帝?”
曾子越不假思索地说:“回皇,臣不这么看。皇气度恢弘,能容常人所不能容忍之事,实乃千古罕见!”
凤九渊顿时乐了,呵呵地笑道:“怎么,你小子是不是也打起小算盘,敢情觉得这起居舍人没什么准备,想找机会把我这个皇帝哄得高兴了,然后派给你个肥差?”
曾子越跪下答道:“回皇,臣断无此想。臣是在就事说事。《论语.宪问》篇有云: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旁人所言的‘容人之量’乃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迂腐宽容,非君王之道。君王者,抚有天下,敬大臣、子庶民,必须坚守公平正直,就事论事。皇不以旧恶前恩为念,无亲疏内外之别,坚持公平公正之道,自然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见曾子越还要说下去,凤九渊道:“打住,打住。不知道我对你的那些不文不白的话听不懂多少么?起居注是你在写,可不要昧着良心事实,给后人看到一个经过粉饰和美化的我就行了!”
经过大朝会的决议之后,吏制改革方案开始在中京试行。
中京城是所有中央部门的所在,共有吏目三十四万余人。
整个中京七十二坊,共有百姓二百万左右,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中京的官吏。除了三十四万余的吏目外,另有官员共计十九万有余。两者加起来,就占据了中京人口的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