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晓月湖最美丽的风景是湖里的荷花。经历了去年的病毒事件之后,不但晓月湖的荷花被彻底掉铲除,整个中京道几乎都找不到一株荷花。以前的晓月湖,像绰约温婉的少女,如今俨然是秃顶的中年男人。纵然绕岸是杨柳成荫,却难掩湖中空无的尴尬。见此情状,凤九渊讶然笑道:“次我来,晓月湖还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现在怎么啥也没了,就是一大水坑子呢?”
九疑道:“你忘了,去年因为病毒的事,整个中京都把所有的荷花都给铲光了,晓月湖又哪里还碧得起来?”
凤九渊哦了一声,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原来是这样,我倒忘了……”
采菱矶在晓月湖南,原本这里的荷花长得最盛,只见碧浪滔天,无边无际,美不胜收。而今除了满湖清波,并不见其他,着实有些无趣得很。
往日这里的游人也是穿梭如织,摩肩接踵,许我乘兴而来的游客往往汹涌的人潮所惊倒,败兴而归。如今不过只是三两个缅怀过往的无聊文人,一片萧索凄清,目睹这一幕,再次乘兴而来者莫不震惊,又只得败兴而归了。
雷顿将马车停在道旁,凤九渊牵着九疑跳了下来。一眼望去,只见如血的夕阳将将湖面镀成了金红色,鳞鳞的波光闪烁,好似飘动的彩锦。远处湖滩的巨石之坐着那流浪法师,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任凭过往的行人怎么指点,他也不为所动。
凤九渊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道:“行,你们就留在这,我去会会他!”
雷顿尚没有开口,九疑就道:“不行,我得陪你去!”
凤九渊道:“他是约的我,又没约你!”
九疑道:“他也没说不许多带一个人!”
凤九渊无奈,道:“你这就么不放心他?”
九疑道:“他是谁,有什么目的我管不着,我只需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凤九渊道:“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牵起九疑的手,道:“行,走……”
巨石很高,至少有三丈高,四周也没个去的通道。凤九渊望着流浪法师,问:“是你下来,还是我来?”
流浪法师道:“如果你不来看看,肯定会后悔!”
凤九渊哦了一声。九疑道:“好,便去看看!”拉着凤九渊的手一提,两人便如蝴蝶般飘飘地飞了去。
“坐!”流浪法师并没有站起来招呼客人的意思,这让凤九渊感觉有些不舒服。巨石之既平且宽,平时显然也是常有人来的,所以有石桌有凳,而且还雕刻得颇为精美。凤九渊在流浪法师对面坐了下来,道:“我认识你?”
他没有问:“你认识我!”而是问:“我认识你?”换作旁人,定然满头雾水,流浪法师却点头道:“你本来该认识我的!”
凤九渊哦了一声,道:“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流浪法师道:“我找你来,是希望你不要再当凤凰界的皇帝了!”
凤九渊啊了一声,道:“不当凤凰界的皇帝?”
“是!”
凤九渊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看来我不但该认得你,还应该相知甚深才是,要不然你如何知道我一直都不想当这个皇帝的?”
“既然不想当,那又何必为难自己?”
凤九渊想了想,问:“你既不想来,为何又要来?”
这话九疑没有理解透是什么意思,流浪法师却是怔住了,悠悠地叹道:“是呀,我既不想来,为何又要来?”然后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舍弃这皇位了?”
凤九渊道:“你既知我,又岂不明白我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皇位,有的只是责任?”
“跟你父亲一样!”
此言一出,九疑的脸色陡地变了,惊异地看着凤九渊。凤九渊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凌厉起来,仿佛自己的想法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印证。他盯着流浪法师道:“你有你的执著,我有我的执著。我能理解你,你难道就不能理解我?”
流浪法师看着他,道:“既然身为凤家人,你该知道这个皇位是多么可怕的灾难。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消弥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