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文知道他有事,掀开车帘子钻了进去。
车厢里很宽敞,竟还不止史箴一人。路德文定睛一看,好一番才认出这个作僮仆打扮的人是凤鸣宫的nv官谢宁,惊讶地道:“宁姑娘,怎么是你?”
马车缓缓地驰了起来。谢宁向路德文作了一揖算是行礼,然后就道:“路大人,史大人,皇上有密旨给二位!”
一听是密旨,二人便要就地跪下接旨。谢宁道:“不必了,皇上叫免!”说着,取出一只火漆密封的信筒递给了路德文。
路德文验过密封,这才小心翼翼地拧开,chōu出里面的信纸恭恭敬敬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递给史箴。
谢宁当然不知道旨意里说了什么,见二人都看完后,她才道:“皇上说,他担忧河阳道的军事有反复,必须得去看看。武大人行动不便,京里的事便劳二位大人多上心了!”两人躬首称是。
路德文想不明白:谢宁为什么要扮作僮仆来传密旨?为什么就不能等到他们回内阁之后呢?在与史箴jiāo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见他也怀着同样的疑huò,便问道:“宁姑娘,想必你还另有差使?”谢宁道:“二位大人想必是在猜我为何要扮作shì僮来传旨,是么?”路德文道:“宁姑娘不必一般宫里shì候的人,若没有重大事情,是不会劳动你出马的!”
谢宁被路德文一捧,嫣然地笑了,道:“承劳路大人抬举,愧不敢当!”却也不解释自己这番打扮的原因。路、史二人当即就明白了:谢宁的传旨对象不止他二人。
若是以凤鸣宫nv官的身份走动,必然引起惊动,换了一身僮仆打扮,乘上一辆普通富户人家的马车,几乎就引不起关注了。二人再联想到旨意里所说的事,心下顿时凛然,也就不再过问了。
马车到了僻静之处,才将史、路二人放了下来。
看着消失在暮sè里的马车,路德文和史箴jiāo换了一下眼神,什么也没有说,就拱手道别了。
这两人,虽说没有什么恩怨,但因为史箴的再入拜相,在地位和权势的问题上两人已经出现了难以消除的隔阂。虽说路德文现在是代理首相,总掌全局,但在资历上,他不如史箴,凤九渊在将史箴‘流放’到鬼摩界一年多后又重新召了回来,这让路德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让他感到取代武定中成为真正首相的希望变得渺茫起来。路德文清楚,凤九渊之所以调回史箴来,就是要借重其资历和经验来稳定朝局。武定中瘫了,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朝廷迭遭大luàn之余,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武定中出任首相,或者说是还没有人在大luàn中历练出来,成为可以胜任下一届首相的合格人选。史箴是有才的,又经过鬼摩界一年多的历练,里里外外的经验都有了,不是他路德文能够比得了的。大臣们的眼睛雪亮,尽管他路德文现在的地位高于史箴,一旦武定中的辞呈被批准或者是不行了,相信不单是内阁,整个朝廷都会争先恐后的举荐史箴。而他,唯一比史箴强的就是深重凤九渊的信任。
有时候,皇帝的信任也未必能够决定乾坤。
想到这里,路德文叹了口气,忍不住回头朝史箴去的方向望了望。没想到史箴也正巧在这时回过头朝他望了过来,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碰撞出了jī烈的火hu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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