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醒来之后,见思菊满面焦急地看着自己,便道:“你怎么来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虽说碎裂的骨头已经拼合,到底才刚刚恢复,还有些使不上力来,只感到从右手上传来阵阵的酸软乏力。思菊扶着他坐了起来,道:“才好呢,何苦这么用力?”又拿了个枕头来垫在他的背后,使他靠得更舒服一点。见她忙碌地张罗着,凤九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房里没有别人,一时间安静得出奇。
思菊将他的衣服叠好,又倒了一杯热水来摆在chuáng头的柜子上,道:“你先好生休息一下吧!”便起身走了。凤九渊伸手拉住她,道:“去哪?”思菊道:“你分派给我的任务还没完呢!”凤九渊摇头道:“不用了!来,坐下,陪我说会话!”思菊依言坐了下来。
结果凤九渊一味地沉默,半晌也没开口说上一个字。
思菊见状,就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你若觉得不好启口,不说就是!”
凤九渊唉了一声,又闭了眼睛,将头靠在枕头上,悠悠地道:“这个皇帝也当了快十年了,十年呀,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年?”
思菊不解地道:“又感慨这些干什么?”
凤九渊问:“你说,后世之人评价一个皇帝的好坏,都是从哪些方面入手的?”
思菊道:“文治和武功。至于个人的德行cào守,才学见识倒不怎么重要,全在于史官怎么下笔了!”
凤九渊道:“是呀,文治和武功,文治和武功。对于来说,文治就是一蹋糊涂,特别是在文臣的培养和社会的发展进步上,我非但没有任何建树,还开了历史倒车,搞得天下大luàn,几乎是民不聊生。而武功呢,还算是可圈可点,稍算有些成绩。很多人都说,我先两平山南道流民暴、luàn(中间不加顿号就成违禁词语,我叉他娘!),一平魔怪为患,两平尸疫之患,再筹建组织联合抵抗军,成功地遏制了魔怪在中宇宙世界的大范围肆虐,那是功不可没,千秋以来,以我为最了。其实我并不这么看。山南道流民暴、luàn固然有外部势力的因素,究其根本还是社会矛盾造成的,我没有详加研析,只是高举屠刀砍杀镇压,这与杀人魔王又有什么区别?水怪为患,我虽担了个征虏大将军之名,但到底该归功于军队,归功于朝廷,我唯一的建树就是在武器装备的发明和改进上的。至于尸疫,这完全是起**,是我个人与奥斯曼投资银行之间的恩怨,却没想到让普通百姓遭了大殃,你说,我敢居功吗?联合抵抗军的组建上,我自认为还算是一起功劳,但更多的应该最功于原道宁,归功于周密之,归功于所有在前线作战的将士……”说到这里,才缓缓地睁开眼,看看思菊道:“你们都当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来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我每时每刻都在反省,都在检讨自己的得失。但……你知道的,每当事情临头,凭着我的经验,凭着我的直觉,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结果往往都是错的。我承认自己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那是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别比人更聪明、更优秀,我也从来都认为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足以应付所有的困难和危险。尽管一次又一次证明我错了,我错了,可当事情临头的时候,我依旧管不住自己!”
思菊道:“好了,又没人说你什么,这又是何必呢?”
凤九渊道:“当了十年的皇帝,我原觉得对凤凰界有大的功劳的就是培养出了一批可以保家卫国的将领。先前已经死了的那拉兄弟不算,后面的正在一批批的成长起来,过不了几年,就会到了大丰收的时节。有了他们,再加上军事学院制度的确立,从今以后,凤凰界将不会再愁国难当头之时找不到可用之将了。但是现在,现在我却对自己开始怀疑起来了,怀疑我苦心培养的到底是保家卫国的将领,还是为祸作luàn的逆贼!”
这话令思菊吃了一惊,问道:“又怎么了?”凭直觉,她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且还是他素来信任的大将出了问题,但她却想不到是谁。
凤九渊看着她,道:“你在猜,到底是谁又出了问题,对么?”
思菊点头道:“是。看你的样子,显然是哪位深得你信重的大将出了问题!但我猜不到是谁!”
凤九渊苦笑道:“其实你应该猜得到的……”
思菊道:“我应该猜得到!”
思菊暗想道:“安炳超么?虽说这人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却并非是深得信任的大将。这些年来,够得上他信重的大将除了已故的那拉兄弟之外,便只有从王府时代就担任大shì卫的那八个人了。王长青死了;陆文死了;索哈牙已经是大都督,自然不可能;古尼现任征虏大将军,也不可能;江大郎是现任的中京督卫府节制使兼禁卫军统领,也不会是他。张小七他们三个都在烛光防线历练,分身乏术。那又是谁呢?”反而mí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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