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仲年聊完，时间恰至午时。</p>
“随我一同出去吧，午宴该开始了。”</p>
“伯父请。”</p>
两人出了书房，返回大厅。</p>
此时，所有人基本都已落座。</p>
最前面的一桌，是金陵省的核心官员，都指挥使忠靖侯史鼎、布政史徐阳、按察使钟怀等人依次环座，应天知府贾雨村也在其中。</p>
后面则是十数张圆桌整齐摆列，坐满了此届秋闱的新科武举人。</p>
看到巡抚江仲年与沈沅，一前一后紧随而出，所有人眸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思绪却各有不同。</p>
江凡见自家老子脸上露出少有的和煦，与沈沅仿佛有家人的既视感，不知为何，他忽而想到了妹妹江秋儿，心头便有些古怪，或许他们还真有可能成为一家人。</p>
其他武举人看到沈沅如此受巡抚大人重视，心里唯有羡慕，倒并没什么嫉妒，在他们看来，以沈沅在秋闱上的表现，足以当得起这份礼遇，武夫的思维比较简单，敬慕强者。</p>
而同为武夫的史鼎看到这一幕，面色却有些阴沉，千年一遇的将种啊，缘何与腐儒为伍，也不知江仲年有没有在沈沅面前，说他的坏话。不行！他要拨乱反正，将沈沅拉拢过来......</p>
贾雨村的神情则是晦暗莫名，他能感觉到沈沅对他并没什么好印象，却一时也无可奈何，后悔当初拖泥带水，不够果决。</p>
相较于史鼎与贾雨村，同桌的其他官员则淡然得多，他们与沈沅没什么交集，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即便沈沅有一天成了军伍大将，也不会对他们的仕途有任何影响，毕竟文武殊途。</p>
江仲年来到前方站定，一双智慧深邃的眸光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透了这些人的心思。</p>
这或许就是他想要达成的效果。</p>
一方面展现朝廷对武人的重视。</p>
另一方面给沈沅打上标签，表明这少年只该归属于朝廷，只能为天子所用，无需其他任何人或集团拉拢。</p>
对此，沈沅亦有所觉，只是少年并不在意。</p>
他的命运只会由自己掌控，他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道路，不会因为一两个人，或一两件事，而将自己框死。</p>
这出戏演完，沈沅便回到了江凡这一桌落座。</p>
接下来就是按惯例，江仲年与史鼎分别致辞，不过是些例常勉励之语，无甚可表。</p>
之后便是觥筹交错，众人一番畅饮，席间互通信息，增进同榜情谊。</p>
沈沅这桌，正是红榜前十的举人，第三的张环也在座。</p>
张环方给沈沅敬完一杯酒，便问道：“不知沈兄志向在何？”</p>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沈沅，心中也是好奇。</p>
沈沅饮尽杯中酒，沉吟道：“尽平生之力，助大周恢复华夏荣光。”</p>
“好气魄！”</p>
闻此豪迈之言，众人皆是喝彩连连。</p>
“恢复华夏荣光....”张环复念一句，胸中豪气骤生，爽然笑道：“我等武人当如是。”</p>
“我等今日同榜，他日愿为同袍，荡除敌寇，建功沙场。”江凡此刻亦是畅快不已，高举酒杯，道：“来，我们再共饮一杯！”</p>
“江兄痛快，喝！”</p>
“喝！”</p>
众人胸怀激荡，举杯畅饮。</p>
然同桌之中，一方脸男子却未有动作，目光一直看着前方，似有些心不在焉。</p>
“你这厮为何这般冷淡？大伙喝酒，你却一动不动，好生扫兴！”旁边之人斥问方脸男子。</p>
方脸男子被一声喝问，这才回过神来，只冷漠瞥了那人一眼，并不搭理。</p>
“诶，你这厮......”</p>
“算了，人各有志，莫做强求。”张环劝道。</p>
沈沅淡淡看了那方脸男子一眼，察觉其视线所向之处，心中略有所思。</p>
接下来，再没人理会那男子，其他人推杯换盏，好一番高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