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翻飞的流言，到处都是偷偷声讨我的声音，边城的难民对我恨进了骨。</p>
人心不是那样好平的。骂吧，怨吧，我如今在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靶子，挡在南蔺溯身前的那块靶子。</p>
早朝之上，正在汇报的大人有些发紫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窗外的风吹破了云层，打碎了金乌，光雨浮沉飘游，透了满地。</p>
我隐约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似有丝竹声响，空灵飘渺，若牵若引，余光当中前来述职的元小将突然站了出来。</p>
他没有望我，单膝跪地，掷地有声，一阵风霎时将丝竹声卷得无影无踪，我慢慢地把目光收了回来。</p>
元小将低着头：“臣有本上奏！臣曾奉先帝命随潇湘公主往户楠巡游，途中撞破惊天秘密，只恐家人安危，不敢揭发……如今臣家在边城，再无牵挂，披肝沥胆——臣要状告当朝潇湘公主，结党营私，铺张浪费，骄扬无道，蛊惑人心。潇湘公主十年不老，妖颜永驻，是因为她贪叨无足，冒名顶替！”</p>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p>
我望着下面的人仰马翻，似笑非笑：“元小将军，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空口无凭，休要信口雌黄了。”</p>
恍惚当中，我竟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幕好像发生过，只是我是在下面指认的人，而王将军坐在我今日所坐之位上。</p>
元小将站起来，指着我的脸，厉声喝：“下官无需证据，只要将你这层假脸撕下，就可真相大白！”</p>
我望着他横眉立目，突然大笑起来。</p>
我感到我的身体骤然被千万万的目光洞穿，交头接耳有，面面相觑有，幸灾乐祸有，我恍然想起昨夜跪在我面前的元小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