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已深了,四周倒不那么漆黑,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照耀着五洲大地。在他们搭建帐蓬的不远处,有条小溪,不过已经冻结成冰了。云舒走到小溪边来,童心大起,蹲下用手摸了摸那冰寒彻骨的冰块。
“不冷么?”身后忽的有声音传来,云舒不必回头,已知道是夜赫。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只消听几遍便能记住。她站起来。“夜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你又为什么不睡?”
“初到这个地方来,不适应。”云舒勾唇角,“莫非将军也是?”
“不是。”他辗转沙场数年。如果到新环境就不适应睡不着觉,那他可能早就因为睡眠不足。注意力分散而惨死战场了。只是今晚莫名的想要出来走走,就遇上了。他望着她。素淡地衣裳,纤细如柳;在银华的月光下,她看起来像裹着层金黄的光晕,无比地柔和美丽。
他的眼神让她有些紧张。“我还是回帐蓬去罢。”
“现下回去又睡得着了?”
她抬头。目光接上他地,“夜将军莫非有什么话想跟云舒说么。”
夜赫望了她半晌,“没有。”
“那云舒走了。”说罢福了福。
眼见着她就要走,夜赫几乎脱口而出:“慢。”
云舒回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
“一起走走吧。”他的目光移向别处。刚刚那一声慢,已经让他有些后悔了。仿佛不受控制地,就是想要与她在一起,明明知道不该与卷入这场情感旋涡,却好象又不由自主地靠近……深深地叹息。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理智尽数散失啊。
云舒些微感到丝儿心跳。那晚他醉梦中呼喊她名字的一幕又窜进脑海中,蓦地红了脸颊。好在夜色昏暗,夜赫也看不清楚。
二人静悄悄地不言不语。走在林间的小道上。虽然天冷得刺骨。树木却绿意犹存,只是少了春夏地勃勃生机。此时打了霜似的焉在一起,垂头丧气。
“对了。”云舒问道:“夜将军,不知你是否有意向开酒楼?”
夜赫望着她,“什么酒楼?”
“就是吃饭喝酒的酒楼啊!”
夜赫好看的嘴唇抿了抿,“和你一起开么?”
“和魏大哥。”云舒道,“他的手艺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对吧?你们若一起开酒楼,肯定是只赚不赔的。你有人脉,他有手艺。”
夜赫饶有兴致,“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魏大哥的心愿就是开酒楼,”云舒嘴角浮起好看的微笑,“可是,他地家世你也是知道的。如果靠着皇宫里的奉渌,估计到他四十岁还不能够开起酒楼来。若有人一起地话,就不同了。”
夜赫黑漆漆的眼睛,倒映着她清丽地身影。心里有点酸酸地不是滋味,她为魏兄弟所考虑的,她说到他时眸光地璀灿琉璃,都让他胸口胀疼。
“好吗?”云舒望着他,“你是他的好朋友,你也希望他的日子能过得更好点,对吗?”
“不如你出宫来,我们一同开。”
他不希望她在深宫中,那样太累。在御膳房的活儿不甚轻松,这段日子仿佛她比从前更消瘦了,想必是劳累的罢?她只是宫女而已,任何人都保障不了她的未来;在皇宫之中,说不定哪天一句话就可以使她葬送性命!
云舒摇摇头,“我是宫女,怎么可能出宫来。”
“若我恳求皇上放你出宫呢?”
云舒仍是摇着头:“别忘了,我是北魏和亲过来的,哪里轻易就能出宫。又,如果出宫,我必要回北魏,我不想在这个异国他乡。”
突然他一句戳中了他的心脏!她是北魏的子民,而他,是他们的头号大敌。这样的身份,使两人有巨大的隔阂。原来,她从未想过未来。不曾想过与魏兄弟,不曾想过……他!
“我知道了。会考虑的。”夜赫呼口气,白茫茫地飘向夜空。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移到天空。墨蓝的天空,异常清朗,稀稀疏疏地点点星光,“明天会是好天气。回去歇着罢,在被窝里暖着也好。”
云舒点了点头。二人正欲往回走,突然间从驻扎营地那里传过来几声呼叫和嘈杂混乱的声音。
夜赫与云舒互望了眼,迈腿,朝着营地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