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并不知道自己的凶名让何煜和汪清淮都有所顾忌。
他慢慢地走出千佛寺胡同,和魏廷瑜在千佛寺门前辞别。
魏廷瑜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十分感激宋墨,也非常地沮丧,问宋墨:“纪见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妻本是一体。纪咏是窦昭的表兄,败坏了他的名声,于窦昭有什么好处?于窦家有什么好处?于纪咏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这其中可让人思量的东西太多了。
魏廷瑜只是对人对事没有太多的想法而已,却并不傻。
宋墨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语气十分的怅然。
魏廷瑜眼神一黯。
连宋墨都不知道的事……该怎么办?
他不由抓了抓头。
如果纪咏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母亲知道了,只怕会被他气死。
还有姐姐……最痛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心急如焚,很想快点见到姐姐,让姐姐帮他拿个主意。
魏廷瑜看着宋墨和顾玉的马车消失在人群中,立刻坐车去了景国公府。
魏廷珍不在家。
她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里人头攒动,除了来听宣讲的信众,还有提着篮子卖香烛、吃食的小贩。
魏廷珍有护卫开道,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轩敞的偏殿已经坐了七、八成人,多是珠环翠绕的贵妇。
她的姑子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张氏在前排占了个位置,贴身的丫鬟正站在旁边东张西望。看见魏廷珍进来,她低头和张氏说了几句话,张氏站起来和魏廷珍点了点头,差了丫鬟请魏廷珍过去坐。
魏廷珍点头,并不急着过去,而是一面和自己相熟的妇人打着招呼,一面打量着偏殿里的妇人。
不一会,她就发现了在偏殿南边正和个妇人寒暄的王映雪。
魏廷珍松了口气,这才随着丫鬟去了张氏那里。
“嫂嫂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张氏笑道,“刚才遇到了长兴侯府的太夫人,要不是云阳伯夫人把她请了过去,这个位置就保不住了。”
长兴侯府的太夫人今年刚刚四十出头,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因为丈夫死得早,长子承爵之后长袖善舞,颇得圣心,又有个儿子尚了公主,京都的簪缨之家提起来都颇为看重罢了。
魏廷珍笑着道了谢,和姑子说起长兴侯府的家事来:“他们家的十六小姐也到了说人家的时候吧?”
张氏抿了嘴笑,然后朝着四周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人,这才和魏廷珍耳语:“英国公想和他们家联姻……。”
魏廷珍虽然有些意外,又觉得两家门当户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又因为魏廷瑜得了宋墨的抬举参与了运河的疏浚,她觉得自己也和英国公府关系非浅,自然很关心英国公府的事:“英国公府世子还没有除服吧?这个时候说亲是不是早了点?而且十六小姐好像比英国公府的世子大……”
“你想到哪里去了?”张氏低声笑道,“是英国公想娶石家十六小姐!”
魏廷珍吓了一大跳,道:“这么说来,他们两家要联姻了?”
英国公虽说比十六小姐大很多,却是正正经经的国公爷,又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倒也不失为良配。
“怎么可能?”张氏悄声道,“英国公世子,那是什么人?杀了人眼都不眨一下!石家把闺女嫁过去了,生了女儿没依靠,生了儿子只怕还得看英国公世子高兴不高兴。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得罪了英国公世子,石家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十六小姐是长兴侯太夫人的嫡幼女,也舍不得女儿去受这份罪啊!石家婉言谢绝了英国公。所以长兴侯太夫人愁得不得了,把女儿高嫁,有几家能比英国公府、长兴侯府更显赫的?把女儿低嫁,有了英国公求亲这桩事,嫁给谁家好?听云阳伯夫人的口气,石家原是想把闺女嫁给英国公世子的。这可真是阴差阳错……”
魏廷珍想到了魏廷瑜。
如果不是和窦家有了婚约,魏家就未必没有这个机会和石家联姻!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务之急是解除魏窦两家的婚约,只要婚约解除了,什么样的名门闺秀娶不回来?
魏廷瑜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张氏说着家长里短。
偏殿响起几声清越的钟馨之声。
大家都安静下来。
身披大红袈裟的大相国寺主持红光满面地走了进来。
“多谢诸位施主来大相国寺听讲佛法。”几句开场白说完,大相国寺的主持开始绘声绘色地向众人讲起佛经里那些与人为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