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宋军三路大军出发的时候,赵抗就预见到了宋军的失败,一是因为主帅的人选不当,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南宋诸将中进攻能力强的只有吴璘一人。但他的资历相比张浚、韩世忠甚至刘锜都还差不少,而战绩比起韩刘二将也强不了多少。如果任命他为全军主帅,根本无法服众。二来南宋军队在平时训练中,就基本没怎么练过进攻,只有吴璘的军队例外,但数量却又太少了。第三个原因是缺乏骑兵,难以有效应付金军轻骑的骚扰,粮道也因此缺乏保护。第四个原因是金军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比起宋军还是要强得多,特别是在野战方面。第五个原因自然是外交上的失败,就算不与西夏联手也不应该立即回绝,这样少了一个助力反而多了一个敌人,实属不智。
在赵抗的眼中,宋金两国现在都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两国都没有一举吃掉对方的实力。不久,三路宋军大败的消息陆续传来,诸将不由更是佩服赵抗的先见之明。
这时有些将领便建议再次袭击金军后方,被赵抗立即否决了,“吃了这次的大亏还不够吗?我们的舰船如果全部用于运送军队,则海防便会变得虚弱,大食人就会趁虚而入;如果只派一部分的话,那登陆兵力就又太单薄了,很容易被金军包饺子。再说了,我们的重点始终在南方,大家要牢记这一点,不能再犯上次的错误。”,赵抗略想了一会,继续说道,“要出兵的话,除非是南宋朝廷邀请我们出兵,由他们出海船载运,但那根本没可能。那些士大夫们肯定是宁愿向金国屈膝称臣,也不会向我这个在他们眼中悖逆伦常的败类低头的。还有一个方向,那便是与南宋开战,胜算倒是要高不少,但我想大家都不想背个‘卖国贼’或‘逆贼’之类的骂名吧。”
众将听后都不禁叹息,后来事情的发展正如赵抗所言,南宋朝廷主和派重新得势,秦桧再次成为丞相。而战败的头号罪人张浚只是被罢了官,爵位还是得以保留,显然赵构也有所顾忌,而韩世忠则被削籍为民,本来就已很沉重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不久就过世了。吴璘所部损失最小,赵构没有重罚,但也严令吴璘约束部众,不得擅自出击,这样吴璘率军北伐、收复失地的理想,实际上已经基本破灭了。
随后南宋便派出使臣向金军乞和,完颜亮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要求赵构向他称臣,并将岁币的数额增加到每年白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赵构的养子赵昚对这样的和议极为不满,便通过一个亲信上表指出可以向赵抗求援,结果立刻遭到了极其猛烈的口诛笔伐,差点连赵昚自己也受到连累。最后赵昚不得不丢卒保车,让那个亲信表态说这是他个人的看法,与赵昚无关,那个人则被罢官回乡,永不叙用。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自然没人敢对和约再有异议,南宋便再次签署了屈辱的和约。
金国获胜后,外部的危机得以解除,完颜亮与完颜雍的矛盾就再次激化。但金国毕竟元气大伤,完颜亮也不敢自毁长城,便将完颜雍打发回上京镇守祖宗故地去了,而他则腾出手来清除那些零散的反对势力,手中的权力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和约达成后,完颜亮便立即撕毁了与西夏达成的协议,理由是那是完颜雍私下同意的,金国朝廷不予承认。但西夏现在实际上已经占领了临洮路,当然不愿乖乖吐出来。可见到金军轻易便粉碎宋军的北伐后,他们也重新估计了金军的实力,不敢与之正面硬碰。而金军现在急需休养生息,也不愿再增一个强敌,所以最后两国各让一步,达成协议如下:金国将临洮路割让给西夏,作为补偿,西夏将面积是临洮路两倍多的东部草原让给金军养马。
这个协议可以说是各得其利,金军获得更大的养马地,可以尽快恢复骑兵的数量,毕竟因为赵抗的关系。金国的战马损失大半,不可谓不大,而将临洮路让给西夏,意味着南宋进攻能力最强的吴璘兵团,直接面对的将是西夏军队,在战略上对金军要有利得多。西夏更是没有吃亏,两倍大的草原换来耕地,本来就是大赚,而且这样一来便与南宋接壤,陆上丝绸之路便有望重新联通,会带来不菲的商业收益。同时西夏也没完全放弃扩张的野心,进攻富庶而战力不强的南宋,显然要比与相对贫困但军力却更强盛的金国为敌要划算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