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见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副神情淡漠的神态，长莺了然的眨了眨眼，选择性的直接给忽略。
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问了一句，
“你要准备参加高考吗？我这里有高中课本和可复习的资料，你要吗？”
顾怀瑾没想到她要说的竟是这个，当即愣住了。
他不由自主的抿紧下唇，冷硬的瞬间柔和了许多，轻声开口，
“不用了，我初中的课程都没有上完，高中的更是看不懂。”
话音刚落，不等长莺再回答，他毫不留恋的踩上自行车离开。
长莺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名的看出了一丝慌乱和难堪。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尽早看开吧。
就连她现在，不也没有完全走出内心的遗憾?
她这些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忍受枯燥去学习，不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吗？
长长叹息一声，毫不留恋的扭头回家。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复习、刷题中度过，同年八月，高考即将恢复的风声愈演愈烈。
很快上头去掉“单位同意”这一条报考限制一经证实，所有因为这样那样的制度影响了考大学的知识分子，都开始疯狂了。
特别是那些尚在农村，苦苦支撑的知青们，就像看到黑夜中的一盏孤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引得各生产队的队长都开始头疼，因为这些知青请不到假就旷工，个个都一副势要考上大学翻身回城。
随之而来的就是废品站成了各大有志青年必需光顾的地点，就是为了找到往昔的试卷真题，和课本。
现如今，世面上再也找不到一套往年的试卷真题。
以至于暗地里衍生了一条，专门售卖课本、试卷、真题，的暗线。
至于长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顾怀瑾透露的，顺便还带了一套比较火爆的真题给她。
虽然他给的那一套比不上顾念对象帮她弄来的那一套管用，但是他的好意她自然是心领的。
于是她也把自己的初中的课本、和笔记送给了他。
言明他要是有什么不懂，可以把问题用一个本子单独记下来，等两人下次再交易时，她再一一为他解答。
甚至打算等他能考过初三试卷后，她再决定把高中课本也借给他自学用。
只要他有天赋，近三年无限制的高考他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届！
但看到他拿着俄语课本久久不语时，长莺竟觉得自己有多此一举的嫌疑了……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毕竟顾怀瑾的渴望她都看在眼里，至于她送书的初衷不要紧，只要能让他打起精神来就可。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在不触碰双方利益的前提下，也还算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林秀的回信。
林秀在信里透露出的意思是，她这些年忙于生计，忙于子女，自学的那点高中知识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也没有那个信心去参加，并恳切的表明她现如今的生活很美好。
她希望把重心都放在家庭和子女身上，不想在为那虚无缥缈的未来折腾了。
长莺拿着那封信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默默地收起了信封。
罢了，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林秀一辈子没有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和那精彩绝伦的人或事，也就无所谓更好的前程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