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书只叹气,凝画却插嘴道:“三小姐,那点银子哪够用?
这府里的奴才都是势利眼,遇到得势的主子那是挤破了头巴结,可遇到没势的主子就立马换了副嘴脸,可着劲儿的克扣。
别的也就算了,可那饭食简直是不能入口,吃的时间长了人哪还能熬得住。所以,这点子钱既要拿来改善吃食,又得打点一府的奴才,哪还能够用,若我们不做些绣活儿卖早过不下去了!”
等她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讲完,苏婧宁也沉默了。
苏婧书轻斥了一句,又看向苏婧宁:“倒没凝画说的这么严重,只不过做点绣活儿卖手头上能宽裕些倒是真的。”
苏婧宁叹了一声,摇头道:“妹妹虽想着二姐姐难过些,倒没想到竟会这么艰难。”
她又问道:“二伯母也不管管吗?”
苏婧书黯然道:“母亲要顾着二哥和四弟,又有五妹妹这个小的,哪能顾得上我。”
苏婧宁不由无言。
苏靖远和苏靖卓是冯氏嫡亲的儿子,自然看得极重。
而苏婧紫的母亲是冯氏的陪嫁丫头,也很得冯氏信任,苏婧紫便也受重视些。
只苏婧书,她的母亲是被何氏硬塞过来给冯氏添堵的,因着这个冯氏哪还会管她。
好一会儿,苏婧宁才又安慰道:“幸好二姐姐身边还有忠心的妈妈和丫头护着,不然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
苏婧书也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是啊,就是有吴妈妈和凝画在,我这心里倒还踏实。”
苏婧宁忧愁道:“说起这个,妹妹就不如二姐姐了。”
见苏婧书看过来,她又道:“我的两个丫头倒是能用的,只那教养嬷嬷倒是让人头疼。”
苏婧书不由关心道:“这是怎么说?”
苏婧宁叹了口气道:“二姐姐也知道我以前是有个教养嬷嬷的。只是当初母亲一去世,她就另攀了高枝,结果只混了个看库房的差事,现在过得不如意就闹着要回来。”
苏婧书秀眉微皱:“这也太过分了些,当初既已求去,又何必再纠缠呢!”
苏婧宁无奈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就是个混不吝的,只管在我院子闹,哪管其它。”
“原本我想着私下贴补她些,免得面上不好看。谁知道一打听,她跟她那个儿子这几年是又赌又喝的,这样的人我哪敢沾!”
苏婧书点头道:“三妹妹是对的,这赌字最是沾不得,什么时候都得离得远些。”
苏婧宁苦笑:“说是这么说,可就怕她一直找我闹,倒是让人糟心。”
说着随口抱怨了一句:“听说赌最费钱,也不知道她一个看库房的是哪来的银子。”
说着她打量了苏婧书一眼,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放下了心,又笑道:“不说这个了,倒是二姐姐,以后若手头紧了就打发丫头来找我,妹妹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苏婧书闻言忙道了谢。
之后两人又略聊了些女红首饰之类的话题,苏婧宁便告辞了。
离开了碧荷斋,她也不急着回去,带着念晴慢慢悠悠地闲逛。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映的半边天空酡红,余晖撒到两人的肩上背上,头发丝儿仿佛都在燃烧。
念晴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经过,便低声问道:“小姐,二小姐能懂您的意思吗?”
她对那么个娇娇弱弱逆来顺受的二小姐实在没有多大信心。
苏婧宁瞟了她一眼,笑道:“放心吧!”
这位二姐姐可聪明着呢,怎会不懂。
人家只是善于藏拙罢了。
不然,怎么能撺掇地二伯母为她出头讨回那条翡翠项链呢!
苏婧柔可是还赔进去一对儿耳坠呢!
这边苏婧书送走人之后也不再做女红。
屋里已经暗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